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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346)+番外

虽然都是自家骨肉,虽然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然而也只有大哥会在老爷子面前有这样的优待了。

换成旁的儿子,谁敢在老爷子怒气正盛的时候去跟他硬碰硬?

谁又能在硬碰硬之后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呢。

朱棣即便早就经历过前世,知晓老爷子对于大哥的偏爱,这一世又身为东宫所出的嫡长子,此时也不免心生黯然。

前世的朱允炆之所以能够被老爷子扶上皇位,不得不说,大哥留下的余荫,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叫同为儿子的朱棣,怎么能不心生委屈呢。

他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此时的燕王了。

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来探望老爷子,凭什么轮到他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是一脚,然后抄起雪球想杀人灭口,轮到大哥的时候,场面却又变成了这样?

他甚至于都没敢吭声,只是不慎发现老爷子躲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而他大哥呢?

直接跟老爷子顶着风作对,见证完老爷子放声大哭之后,还能与之父子和睦,爷俩好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凭什么呢。

燕王向来与哥哥亲善,唯东宫之命是从,此时猫在屏风后边瞧见这一幕,倒也没有因此对大哥生出不满和怨愤。

他只是很隐晦的、轻微的,有一点委屈和心酸。

大哥是你的儿子,我不是吗?

刚才用雪球砸我,真的好痛!

燕王无心再去看亲爹和大哥父子情深,黯然转身,回到先前所在的那张软塌上躺下,拉起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有点累了。

还是睡会儿吧。

燕王想,大概真是被砸坏脑子了,大哥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妒忌他?

睡会儿吧。

醒了也就好了。

莫说是他,连空间里的皇帝们见到这一幕,也为之默然良久。

在一众父呲子啸的皇家氛围当中,老朱家还真就是格格不入。

你可以说他们是底层泥腿子出身、通身的柴火味儿,但与此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人情味是最浓的。

嬴政有那么多儿子,有人敢如同太子一样直言犯上吗?

扶苏倒是敢,但转头就被打发出咸阳了。

而以嬴政的秉性和经历,也是绝对做不出如不远处皇帝一般跌坐在地,摸着儿子的头放声大哭这种事的。

刘彻……

妥妥的be结局,不提也罢。

李世民……

他向来最看重的就是长孙皇后所出的三个儿子,也的确待他们亲厚异常,可是到最后,长子与次子夺权,玩男人是玩男人,图谋不轨的图谋不轨,最后俩人双双淘汰出局,好歹让最后一根苗李治继承了皇位。

……行吧。

几人都曾经是山中人,自然知道上山的路难走,此时眼见着老朱家父慈子孝,互无猜疑,怎么能不为之心生感怀?

“只是可惜,”嬴政面色惋惜道:“太子早早故去了。”

空间里目光悲悯看着地上抱头痛哭的那对父子的朱元璋听得黯然,继而苦笑:“是啊,标儿早早就去了,我没了最看重的儿子,大明也失去了最好的后继之君。”

李元达看着外边燕王和朱棣的神色,轻轻道:“燕王也失去了最好的兄长。”

建文帝在位四年,之于诸王可谓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而燕王在炎炎烈日下身着厚衣的时候,被迫装疯卖傻的时候,将膝下三个儿子都送到京师为质的时候,摒弃掉尊严躺在猪圈里呼呼大睡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自己早逝的兄长?

他会不会也在建文帝的细作窥探不到的时候偷偷流泪,缅怀旧人?

如果大哥还在就好了。

他这么仁善的人,怎么会忍心这么对待自己的胞弟!

……

皇后赶过来的时候,寝殿里边那父子二人已经哭完了。

她进门之后,先去看了小儿子燕王,就见这家伙围着被子睡得正香。

只是不晓得梦见了什么,人睡着了,眉头却还是皱着。

皇后有些心疼,放轻动作,伸手去摸了摸他额头,觉得没有发烧,也没有肿胀起来,便略略安心几分,吩咐侍从在这儿照看,自己入内去见那父子俩。

一打眼瞧见寝室内的情状,饶是来此之前忧心忡忡,皇后也不由得为之失笑。

向来沉着脸形容威仪的丈夫也好,向来温文儒雅、端方有礼的儿子也罢,全都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爷俩活像是两只红眼兔子,两双眼睛如出一辙的红肿起来。

笑完之后,皇后陡然不安起来,再想到自己到此的来意,随之严肃了面容,近前道:“怎么回事?”

她语气不满的问丈夫:“好好的,怎么把老四给打了?那孩子来看你,一番拳拳孝心,这还有错了?”

皇帝:“……”

皇帝语滞了几瞬,最后无奈道:“是我不好,一时激动就动了手——老四没事儿吧?”

皇后脸板的像是冰砖,不提燕王,却问他道:“看起来,你是没事了?”

皇帝有些愕然的“啊”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噢,噢噢噢,我没什么事……”

皇后冷笑道:“不是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咽气?”

皇帝:“……”

太子在旁听闻,也不由得莞尔。

皇帝苦笑道:“儿子刚刚已经训过我了,一事何须劳烦二主?”

皇后冷哼一声,却道:“他说他的,我说我的,难道他说过了,我便不能说了?!”

皇帝原先还想分辩几句的,衣袖却在这时候被儿子悄悄扯了一下。

感受到那股轻微的牵动,他短暂的愕然之后,回过神来,了然之余,又有些钻心般痛楚的凄然。

让她说吧。

这样埋怨的话,他又还能听多久呢?

他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语气无奈,又带着几分柔和:“是我的错。你说吧,我听着也就是了。”

如此作态,反倒叫皇后吃了一惊。

这话,可真不像是这老东西能说出来的啊!

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

她心头陡然生出几分不祥之感,仔细端详着丈夫的面孔,再转过脸去看了看儿子,骤然间红了眼圈儿。

皇后提着裙摆近前几步,跪坐下去,“你是不是,真不成了?”

皇帝:“……”

太子:“……”

皇帝心想,咱身体硬朗着呢,还能再活小二十年!

反倒是你们,一个个的都比咱年轻,最后却走到咱前边去了!

这下意识的想法浮现之初,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回神之后,却是剜心之痛!

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他嘴唇无力的动了几下,最后勉强笑了笑。

皇帝拉住老妻的手,和声道:“是啦,我不成了,上天慈悲,叫我走在你们前边吧。人上了年纪,也就能看明白了,夫妻俩啊,后边留下的人才是真遭罪。”

皇后身体猛地一颤,惊诧失魂,回过神来之后,向来慈爱温婉的人,却少见的厉了神色:“胡说!你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戎马半生,登基之后又案牍劳形,即便如此,也不废朝政,哪里有要不行的样子?我看是庸医误诊,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