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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464)+番外

孝昭皇后,是昌华长公主辅政之后,做主为母亲拟定的谥号。

嬴政却不理会她,目光向下一扫,淡淡道:“礼部尚书何在?”

便有人匆忙出列,应声道:“回禀陛下,臣在此待命。”

嬴政道:“夏太后是朕的什么人?”

礼部尚书听到此处,便知道皇帝是打算从哪里发难,然而即便知道,事情又岂是他能够更改的?

当下满心苦涩,言说道:“夏太后乃是陛下的高祖母。”

嬴政又问:“夏太后并不是穆宗皇帝的皇后,何以能够得到太后的尊号呢?”

礼部尚书道:“因为夏太后为穆宗皇帝诞育了后继之君,庄宗皇帝登基之后,遵从国法,宣扬孝道,册封自己的母亲为皇太后。”

嬴政微微颔首,脸上在笑,眼底却含了三分肃杀之气,又问:“既然有此旧例,那朕的母亲,何以至今都只是太妃?!”

礼部尚书不能对。

当日先帝大行之后,他也曾经提议过要册立全妃为皇太后的,只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昌华长公主的极力反对,连孝昭皇后本人,也是不置可否。

说到底,还是这母女二人,不觉得全妃有资格跟皇后平起平坐。

只是时移世易,这会儿陛下当政,算起账来,却是要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了。

礼部尚书到底还是有着几分聪明,见今日之事如此,料定昌华长公主多半已经不能翻身,而年轻的天子只怕也不想再见到自己这样的老臣,当机立断,马上摘下官帽,叩头请罪:

“臣年老昏庸,不堪担此重任,今日犯下如此大错,不敢再厚颜无耻,忝居高位,只求陛下与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为太妃操持完加封太后的典制之后,便致仕归乡!”

嬴政脸色便都未变,便道:“准奏!”

对于朝臣们来说,全妃究竟是太妃还是太后,其实都无关紧要——反正新帝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这谁都改变不了。

但是对于昌华长公主来说,这很重要!

一个出身西域的卑贱女子,居然可以得到与她母亲一般的尊荣,这怎么可以?

她几乎立时就要出声反对,不曾想却没有夺得先机,就在嬴政吐出“准奏”二字的同时,便有早就侍立在侧的郎官行礼上前,开始宣读旨意。

那长长的褒美都被昌华长公主无视掉,那满纸的金石之声她也恍若未闻,只听见最后一句“册太妃为太后,上尊号为慈显,称慈显皇太后”……

这怎么可以?!

昌华长公主且惊且怒,殿外侍从却已经开始高声唱喏:“慈显皇太后到——”

全太后穿着全套的太后衣冠,在双红的搀扶下稳步进殿。

嬴政步下玉阶,亲自去迎,当先跪拜,而群臣在后,岂敢不从?

最后,也唯有昌华长公主仍旧僵立原地,将满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双红侍立在全太后身边,见状眸光一寒,疾言厉色道:“长公主既见了太后,何以不肯屈膝问安?您的孝道在哪里,教养又在哪里?!”

昌华长公主几时会将这样一个婢女看在眼里:“放肆,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全太后神情温和,语气中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力量:“双红是在替我阐述我的心意,又说的有理有据,何罪之有?昌华,你见了我,何以不肯跪拜?”

昌华长公主心里憋了无数句狂妄之语要说,然而她自己也知今日势不如人,且自己理亏,再见满殿众人皆以跪拜,自己到底不好过于例外。

几番为难,百般羞辱,她终究还是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不甘不愿的屈膝向全太后请安。

全太后微微一笑,目光里一片冰冷,却没有再去看她,转向群臣之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今日到这里,是因为听到民间风传,江相被下狱问罪,乃是一桩冤案。”

“先帝在时,与江相君臣相得,我在内宫,也知道君臣二人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说是肝胆相照,亦不为过。这样的深情厚谊,江相又怎么会对先帝做出不敬之举?”

说到此地,她叹了口气:“江相有功于大周,这样的人,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就被处以刑罚?因为此事疑点重重,所以我重新审问了当日指控江相的侍从们,不想,他们却给出了与从前截然相反的证词——”

全太后话音落地,便有人押解着数名内侍进殿。

当先之人痛哭流涕,懊悔不已:“太后娘娘恕罪!当日之事,实在是孝昭皇后以我等性命威逼,我们才不得已而为之,太后娘娘明鉴啊!”

这群人最晓得见风使舵,当日能因为权势而拜倒在孝昭皇后面前,为她去做假证,今日又如何不能跪倒在全太后面前,为她驱使?

相较于先前嬴政册封全妃为太后时来说,这几名内侍的招供所造成的混乱,就要严重的多。

宫中多了一位太后,对于朝廷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江茂琰不同!

他做了几十年的首相,门生故吏遍天下,身上一旦发生了动荡,牵扯极大!

这样顶层的风云波折,低位者不敢作声。

高位者若有所思的觑着李炎的神色,见他不发异声,便知道也是赞同天子的。

再有人去看老神在在的宋王——根本无需多想,从一开始,他就是想要保住江茂琰的!

天子与宗室、要臣都已经达成了共识,江茂琰被释放也就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诸多各怀鬼胎的目光之中,只有宋王将视线投向了昌华长公主,见她此时仍旧处于一种混沌的茫然,不由得暗暗摇头叹息。

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进入朝堂,妄想搅弄风云的。

到目前为止,她甚至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乃至于之后要发生什么。

看吧,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她还懵懂不知。

不过……

宋王看向上首的年轻天子,再看一眼端庄持重的全太后,心下感慨不已:陛下侍奉太后,倒是真的孝顺,也正是因此,才会用如此狠辣的诛心手段来对付昌华!

不然,要释放江茂琰有很多办法,不必专门挑了几个内侍来当庭反水。

随他去吧。

宋王想:能遇上这样力挽狂澜的君主,已经是大周的福气了,至于昌华长公主……

他哪有闲心管这么多呢!

昌华长公主尤且懵懂,便有人出列发难。

“当日江相之所以被下狱定罪,皆因内侍为证指责,孝昭皇后独断为之。如今知道此事纯属捏造,乃是孝昭皇后威逼内官,构陷首相,意图祸乱朝纲,乱我社稷——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得到太后的名分,随葬与先帝身侧,又加上‘孝昭’这样的尊号呢?!”

昌华长公主骇然变色,而那人却已经是图穷匕见:“以臣所见,应该废黜她孝昭皇后的名号,改用恶谥,以口塞糠,以发覆面,以此警醒朝臣和后宫们!”

昌华长公主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脸上已经全然失去了血色,嘴唇开合几次,终于发出了声音来:“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