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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小官(27)+番外

奇怪。他明明有两只信鸽,为何明天必须用受伤的,简直是虐待动物嘛。

莫非他的两只鸽子,才是传递消息的重点?

张宣乖乖地点头,道:“好,我来治它,我当兽医很行的。”

常乐卿恨声道:“你给我当大夫的,别说自己是兽医。”

张宣好笑地捧起鸽子,放在床边认真包扎。

可怜的鸽子,刚才不小心踩到你了,真是抱歉,稍微忍耐一会,包扎消毒后就不疼了。

包扎消毒完,张宣提起之前的问题,道:“为什么女真来袭,你就拉肚子?”

常乐卿带了哭腔,道:“还记得不,来军营第一天,遇到的神秘美人。女真打来,她跑来告诉我,顺便做了菜,呜。她是第一次下厨。”

张宣忍不住笑出声,又心疼地替他掖了掖被子,道:“她待你究竟是好是不好,怎么初次下厨,就给你尝。”换成张宣的话,他宁可自己吃到上吐下拉,也不舍得拿常乐卿试炼。

“不知道。”

“你不愿答就算了。”张宣笑着说话,隐隐的有点落寂。

常乐卿眨了眨眼,了然一笑,示意张宣取来纸笔。

张宣脾气就是好,乖乖抱了文房四宝,很狗腿地磨好墨,送到常乐卿手边。

常乐卿提笔写道:她乃容王安插的眼线,名唤唐洁。王爷安排她潜伏边城,收集大帅的情报,因数年未曾启用此眼线,知者甚少。

“嗯?”常乐卿不是不肯透露的么,怎么又愿意告诉我了?

张宣狐疑地瞅那张宣纸,似乎想看穿写字人的心思。

对了,一定是那次有士兵在,不能叫他们听见。

张宣满心欢喜,拽过他的笔,跟着写到:还是得小心点。你没有见过真的唐洁,她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常乐卿点点头,掏出火折子,引燃那几张宣纸。火焰哧的燃烧,宣纸化为灰烬。他们所写的话,只有他们见到,不给其余人晓得。

张宣展颜笑了。

常乐卿的信任,比多少珍贵珠宝、多少武林秘籍,都来得更有诱惑力,震动蛊惑他的心。

原来常乐卿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当时不方便告知。

张宣欢欣鼓舞,一切的付出与努力,都变得特别有意义,手心的血泡、水泡都不怎么疼了。

呀,血泡和水泡,可不能让常乐卿瞧见。张宣慌忙想藏起手心,可惜越想藏,越容易暴露。

常乐卿眼尖,道:“你的手怎么了?”

“干活弄的。”

“给我看看。”常乐卿拽住他的手,没料到力不从心,被张宣的蛮力一带,险些摔下床。

常乐卿无语了,尴尬地挠头。这倒霉的中毒期,堂堂将军变得脆弱如孩童,随便碰碰就娇无力了。

张宣心痛地扶住他,自觉摊开手心,道:“不要急,给你看就是了。”

他的掌心爬了厚厚的老茧,还有没消退的水泡。好端端的一双手,数周内粗糙了十岁。

“很疼吧?”

“不疼。”

“到底怎么弄的?”常乐卿陡然抬眼,淡淡的问。

张宣觉得气氛有点诡异,答道:“干活。”

“还骗我。”常乐卿扬眉,道,“老茧生的地方太明显了,你用剑了。”

他的态度近乎咄咄逼人,这是怎么了?

“听说你和江尚语走得很近,原本我不太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他确实教你武功。”常乐卿微带讽刺的笑。

他的神情,让张宣想起江尚语的宝剑——晶莹纯净,出鞘后却能饮血杀人,令人不寒而栗。

张宣不知如何作答,双手向后缩了缩。

“你好喜欢练剑么?是想闻达于江湖么?”

“闻达于江湖?那有什么意思呢?”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刻苦练剑的。只要我仍有一口气在,即使军营危机四伏,我也定要保全你。

“你用用脑子,多大的人了,才学武,能学到些什么,你还当自己能学成么?”

“能学到多少,就是多少。”张宣不想学成武林高手,只愿护着常乐卿,在战场陪伴他左右。

我学到的武艺,在你眼中不过是皮毛,但我努力接近你了,这于我已经足够。即便你不懂得,我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正确。

“其实你不爱武学。”常乐卿观察他片刻,斩钉截铁道。

张宣点头。

他当初跟爷爷闯荡江湖,有机会接触高人,亦是懒得学。

他的生活很平凡,浑然是路边的野草,无人搭理,无人问津。他偏偏就喜欢自己这样子。

有人编写段子赞颂他的清廉,反倒是弄得他担惊受怕,唯恐平静被打破了。他从不追求赫赫威名,只爱悠闲舒适。

“果然不是爱武。那你说说,你为什么练武?练到双手起泡,这么疼,倒真能忍。”常乐卿逼问道,“该不是,看上某把宝剑了吧?”

“怎么可能。”张宣矢口否认,什么宝剑能比常乐卿更珍贵。

常乐卿缓缓道:“是因为他吧?”

“他?”

“他,江尚语。”

张宣忍不住笑道:“当然不是了。”

“我明白。”常乐卿认真道。

不,你不明白。

常乐卿苦笑摇头,道:“他很漂亮。不仅女人喜欢他,男人都喜欢他。莫柯那么聪明,都为他所骗。他的绝代风华,毁在江尚语手中,竟是至死不悔。”

大英雄莫柯,也会为了一个人至死不悔么?

原来亲近一个人,重视一个人,当真是如飞蛾扑火。个中滋味,酸甜苦辣,他人笑我痴,我道他人看不穿。

“可我不是莫柯。”

常乐卿正色道:“他杀了开国功臣,乃是朝廷钦犯。你与他亲近,是不是也想活了?”

“他是另有隐情的吧?”那样易碎柔雅的男子,虽精于算计,也不至于十恶不赦。

“是他杀了莫柯。”常乐卿咬牙切齿,恨不能千刀万剐江尚语。

“莫柯喜欢他,他为什么要反噬?”张宣反问,其间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我怎么知道,他本就是变态。”

张宣叹道:“乐卿,你们先入为主了。除非是疯子,否则什么人,会无缘无故杀了自己的挚友?” 只因莫柯是好人,江尚语是坏人,就可以认定此事了么?

“算了,我只是告诉你,江尚语是毒蛇,不是你所能接近的。就说到这了,你好自为之吧。”常乐卿阖上眼帘,不愿继续对话。

“乐卿。”张宣怔在原地,摩挲怀里的小草环,不知该不该掏出。手指触摸它的凹凸不平,嗅到了清淡飘出的药香。

我辛苦一整天,才磨出了那么一串药草环,真的送不出了么?

我是不是该笑眯眯地递给他,同时告诉他,习武只是为了保护你。其实我说保护,你不会猜出我那隐晦爱慕的。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若在过往,我自然而然就能说出口。为何今时今日,我宁可被误解,也不愿吐露实情?

第十八章 私通?

第十八章 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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