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发照片的人?”莫辰径直走到那女人面前,开门见山。
女人闻言侧过头来,她打量了莫辰片刻,道:“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莫家小姐。”
“废话少说,你要告诉我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真是直肠子。”女人问酒保要了杯鸡尾酒递给莫辰,道:“坐着说。”
莫辰盯了她片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女人随即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莫辰接过,手感很厚。她拆开信封,里头是一叠照片,上头尽是裴默和夏晴。翻看到一半,莫辰便将照片塞了回去。
女人在一旁轻笑:“夏晴和裴默旧情复燃了。看你的样子,像是一无所知啊。我还以为你是她女朋友呢……男人呐,都这样,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闭嘴。”莫辰蹙眉,喝了一口酒,问:“你想怎么样?”
“我呢……因为夏晴状告八卦周刊,受到牵连丢了工作。所以,我就拍了这些照片拿来给你看。你那么喜欢裴默,该知道怎么赶走这个讨厌的女人吧。”
莫辰扭头凝视着女人,妄图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端倪,但那银边面具真切地挡住了她的表情,只有她的眼睛里蕴出笑意。那女人起身,拍了拍莫辰的肩头,便举步离开了。
手中捏着信封,莫辰面具下的脸色有些僵硬,她随即起身,快步离开了酒吧。
见莫辰离开,另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便来到红衣女人的身边,塞给她一叠钱:“演得不错。”男人说完就从后门出了酒吧,拐个弯走到僻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夏晴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还淅淅沥沥下着的雨,裴默在听完她一席话后就摔门而出。她想这一回,算是决裂地彻底了吧。唇边扬起一个苦笑,她对自己说,这样也好。
手机铃声陡然划破了空气,夏晴抬眼看了看壁钟,八点多。是她接起电话,听见那头低沉的声线:
“夏总,莫辰那边搞定了。”
“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再给我电话。”
莫家是银行世家,若是和裴家联手,要对付元裴就要难上许多。夏晴做这一出戏,无非是要让莫辰看到这些照片生疑从而打消和裴默在一起的念头。放下手机,她微微有些发愣,耍手段耍心机,她还真越来越像个商人了。
而另一边的东区,靠在意大利皮质沙发上,韩子卿执着红酒杯,视线停留在阳台里那把藤条躺椅上。夏晴在的时候,他倒是乐得和她抢那把藤椅,而那个位子,已经好些天没人坐了。
未啄几口,他放下酒杯,摇了摇头,虽说是好酒,但若没有美人作伴,品起来总不是一番滋味。
他还真是越来越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了,是时候将她接回身边来了。
孰知,夏晴错估了莫辰的反应。拿到照片的次日,莫辰便找到她父亲,说她和裴默相处已有时日,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想要父亲去和裴老爷说说这门亲事。父亲莫白是极宠这个女儿的,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尽力摘得来。故而,他当晚就约了裴千。而裴千盼着这门婚事盼了许久,收到七星主席莫白的邀约,就立刻改了行程。
婚事被敲定的消息很快传出,夏晴无奈,她实在不想前功尽弃。于是让人把给莫辰的照片发到报社,给莫家制造写舆论压力。
果不其然,隔天,“裴家公子惊爆与不明身份女子同居数日,裴莫两家联姻可能就此告吹”的惊天消息就被刊登在各大报纸的醒目位置。莫白震怒,中午时分就联系裴千表示昨晚商谈的订婚就此搁置。
婚事就这样毁在夏晴手里,裴千怒极,连连咳嗽。待缓过气来,就当即吩咐助理打电话给韩子卿。下午裴千就和韩子卿就在高尔夫球场碰了面。
裴千难得褪下西装,穿着高尔夫服,人精神了不少。而韩子卿即使套着运动服装仍旧是架着丝边眼镜,温润儒雅的样子。
韩子卿伸出手:“裴先生,幸会。”
“韩二少爷,果然是青年才俊。”
“裴先生过奖了。您纵横商场数十年,连父亲和哥哥都很是钦佩。不知道裴先生今天约我来,是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韩子卿和裴千往发球区走去,韩子卿在裴千左侧向后岔开半步的距离。
“效劳倒谈不上。不过要说到你哥哥,‘元裴’能有今日的规模还得要谢谢他。”
韩子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故而也不问,两人到了发球区站定,18洞场地。韩子卿对裴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夏晴这次回东区,亏得韩二少爷,当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啊。” 裴千从侍从那里抽出一号杆,打出第一球,“没想到很久不来球场,打得还不赖。”
“她向来任性,裴先生不要见怪。”
裴千闻言,话锋一转:“要说当年,夏家的事,可还是你哥哥起的头……”他欲言又止。
“夏家当年怎么倒的,我想裴先生与我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得太细为妙。” 说罢,韩子卿也挥了杆。
“好球,真是后生可畏啊。是否细说,就要看韩先生你的诚意了。”
“我们韩氏和你元裴是没什么过节的,和气生财,双赢为上。只是,我父亲很宝贝夏晴这个未来的小儿媳,她要回来发展,老爷子怕她一个人撑不过来受人欺负了,就让我跟着来了。”
“哦?”裴千挑眉。
“不是上次有个八卦周刊误登了小晴的报到,老爷子发了一通火,说要追究到底。那报纸被告上法庭不算,还被老爷子强行低价收购,说是以儆效尤。”
裴千被戳到痛处,也不怒,只问:“那你必定也很疼爱你这个未婚妻咯。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一定要送上贺礼。”
韩子卿微微一笑,语气温柔而宠溺:“我这人别的特点没有,就是特别听这个未来老婆的话。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裴千在心底冷笑一声,转了话题,两人继续扯着有的没的。待到最后一洞,两人的杆数相差无几。
裴千挥杆,一杆进洞。韩子卿在一边拍手,称赞连连。而到他上场时,却用力过轻,球停留在洞外两三尺的地方。
“你这是故意让着我吧。”裴千拍了拍韩子卿的肩膀。
“不过一场球赛,输赢何必在意,大家玩的开心就是了。”韩子卿淡笑,突然靠近裴千耳语道:“夏晴,我劝裴先生还是不要动她为好,不然鱼死网破,大家都落不了好。”
结束了球局,韩子卿便赶去了S市,到夏晴住的医院时,已经入夜。入秋后的夜,除却凉,还有一阵阵萧索。孤月当空,没有星星作陪,只洒了一地清冷的光。
他推开病房的门,夏晴正安静地侧躺在床上弓着身子,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韩子卿走到窗边,关上窗,合上窗帘,这才来到她床沿坐下。替她拉高了被子,便定睛端详她。亚麻色的头发已长了不少,垂到颈边,柔顺地贴着。她下巴的轮廓圆润了一些,脸色似乎也红润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