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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就像海洋原谅了鱼(45)

待他回来,却见原本睡着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朝他张开手臂:“回来啦,来。”

韩子卿走过去拥住她,问:“吵醒你了?”他偏过头亲吻她的发,她的头发竟有些湿漉漉的,男人的声音又沉下几分:“和你说了头发没干不要急着睡,对身体不好。”

夏晴将脸埋在男人的颈边,他身上还带着屋外头的凉意,但却很舒服:“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怎么不问我脚伤怎么来的?难道你消息这么灵通?”

她的声音轻快,似乎一点都不烦恼。韩子卿将她送出去几分好与她面对面,他说:“你似乎对莫辰特别宽容,照例旧情新欢不是这样的吧。”

“唔,可能我比较喜新厌旧,也可能我对我的新欢特别满意于是对过去不那么计较了。”夏晴嘴角扯着戏谑的笑。

韩子卿一翻身推倒她,覆到她身上。

“碰到脚了,疼。”夏晴轻呼一声,看着眼前同样露出戏谑笑容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

“好吧,说实话。莫大小姐让我扭了脚,一瘸一拐的我没法去公司,可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原本五点可以做完的工作拖到了七点,一直不停的打电话,收发邮件等等。”

“她来找你……是要你去安慰裴默?”

“不然呢?虽说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是真心希望她和裴默能在一起的。起码她是个好女孩,可有时候,实在太后知后觉了一点。她难道看不出来这个情势下只有她出现在裴默身边才是最有利的么?”夏晴语调上扬。

“你还是说真话的时候更让我喜欢。”韩子卿俯身吻她的眼角:“虽然能辨别真话还是假话,但只有坦诚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是真实的。”

夏晴微怔,随即勾住男人的脖颈:“真是不公平,你能看穿我,但我不能看穿你。”

“你不需要看穿我。”男人抬手,抚过她的刘海,手指滑过她的眼角脸颊:“你只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只要相信这一点就好。”

夏晴看着男人的眼睛,片刻,她出声道:“韩子卿,你知道么?其实夏晴真的喜欢一个人,她会变得盲目,变得不顾一切。所以,她现在相信你,努力地去爱你,你不要让她失望。”

“我保证,我的爱人。”男人发出一串低低的笑,甚至散落在眼底的也都是满满的欢愉。

“其实我先前不说实话是担心你吃裴默的醋,你以前一提到裴默就脾气很差。”夏晴面色转悠,追加道:“我还真的挺担心裴默的,一直都是。”

“你现在提到他,我还是会吃醋。”韩子卿轻笑了一声,取下眼镜往桌上一甩,随即俯下身镬住夏晴的唇,用力吸吮:“告诉你,我的醋坛子深着呢。”

待这绵长的一吻告一段落,夏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她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威胁:“子卿,永远不要再欺骗我。我忍受不了再一次的背叛打击。如果你违反,那么,我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毫无征兆,她在他左肩咬了一口,不重却也不算无关痛痒:“我很认真的。”

第二十七章

27

裴千的葬礼定在三月中旬,当天到场的除却裴家人,也就是些生意场上往来的人了。裴千只有一个姐姐,早年就定居海外,也没有子嗣,一个人生活,这次赶了回来。葬礼的场面很大,西式,虽然裴千身前没有过什么信仰。

葬礼前一天,韩子卿问夏晴要不要去参加,那时候女人正在书房看合同。听完话头也没抬,回答道:“我想裴千应该不愿意连葬礼都要看到我。”语罢,她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突然停顿下来,夏晴抬起头看向靠在门边的韩子卿,问:“你要去?”

韩子卿抬步走了进来,从背后拥住夏晴吻她的颈侧:“这可是不能错过的大场面,我总要代替你我聊表敬意。”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说。”夏晴环住他脖子,仰头在他颈侧张开嘴,牙齿轻轻啃咬。

“胡闹。”韩子卿揉了揉她顶心,却没阻止她,只说:“探探风声,你不是不想和裴家再敌对了么?”

夏晴停住了动作,认真地问:“你的言下之意是要帮裴默?”

韩子卿不可置否地一笑,抬手指了指屏幕:“这里这个条款有漏洞,你的法律顾问真该换人了。”

夏晴刓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收回到屏幕上,重新研究起条款,没有追问。

第二日,韩子卿出门时,夏晴还裹在被子里睡觉,她这几日脚伤一直住在家里,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也不似先前那么削瘦了。

葬礼到场的人都穿着黑色套装,无一例外神情肃穆,甚至几个高层还濡湿了眼眶。韩子卿站在外层,冷冷地看着,还真是一派团结。他目光移向裴默,男人并不说话,有人上来安慰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没有表情,看不出悲伤。

怎么说,韩子卿都有点不忍心了,裴千混迹一辈子,最后来送他的人,除了儿子、姐姐还有一个半百的管家,其余的通通都是逢场作戏。

牧师宣读告词,冗长的段子,这一生苦乐便就浓缩在一块,成为毫无意义的文字,自此在世上再无踪影。裴默立在那里,冷峻的脸在落土的刹那骤然闪过激烈的神色,随即又恢复镇静,他的眼眶始终微红,却也没有任何湿润落泪的迹象。

仪式结束,那些原本悲伤的悼念客匆匆离开了,韩子卿此刻走到独自立在碑前的裴默边上,站定,开口道:“我在想,我死了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场面,来的人很多,但就像是参加每周都有的无聊宴会,只是为了维持交际的网络,而对于我的死,没有多少人会真心觉得难过。”

“不仅如此,他们其中有些人还会觉得开心。”裴默说。

“想想还真是有点感伤。”韩子卿摇了摇头。

“有话想和我说?”裴默没有等男人回答,就往墓地外的方向走去。

韩子卿侧身跟上,两人走到墓地里一条偏僻的小道。裴默背靠着树,抽出一支烟递给韩子卿。

“戒了。”

裴默闻言挑了挑眉,于是自己叼起烟,点燃。

“想说什么?说7年,哦,不对,应该是8年前的事。”

“我可不想谈,我也希望你不会谈。”

“我不和你说还能和谁说?难道和夏晴说?”

韩子卿闻言,唇角轻勾,但眼神却是阴冷:“嗯,句句见血。”

裴默指尖夹着烟,从口里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来:“你不是应该笃定我不会说的么?因为说了,夏晴,就毁了。”

韩子卿摇了摇头:“爱情,尤其是旧情,这种东西是极其不稳定的,不可相信。我料你不会说,是因为你算得上一个聪明人。和韩氏闹翻,死的只可能是你自己,韩家就算损,不过是退出y市,但你就得倾家荡产。”

“你知道最可怕的人是哪种人么?是亡命徒,他们被逼到绝境,就连死都不怕。没人有喜欢被威胁。”裴默语气依旧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