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未必。韩敏楚如此精明的人也肯把权放给这个儿子,就足够说明他的能力。”
许青盛不可置否地一笑,转而道:“今天倒没见Tina那只花蝴蝶,果然清净很多。我看她家的老头子,快穷途末路了。媒体对他的不断地进行负面报道,股价天天在跌,警方又在察他。唉,真是有女如此,害死全家。”
“人总要对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任。我不是没提醒过Tina。”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凌希,如果你真的为安之好,就该给她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这些争来斗去的事,就别让她知道太多。”许青盛起身,理了理西装:“方艾今天去的时候,看到程一之从安之的病房出来。我想,安之并不适合再呆在医院里了。”
随着许青盛远去的脚步,何凌希低眉,神色不明。
第十二章(有增加)
十二章
冗长医院走道开着几扇窗,趴在窗口,仰头,就见鳞次栉比的高楼顶上,澄亮的天空。
安之从病房里慢慢地踱了出来,白色的病服总不太合身,稍稍有些大了,领口处露出里头绿色的开衫毛衣,乌黑的直发披散在肩上,竟也长及腰部。
住院也就半个来月的功夫,她已然呆不住了,病房的一亩三寸田,着实让她闷得慌。趁着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安之思忖着下楼走走。
“安小姐,您不能下楼。”
刚走出楼道,便在拐角咨询台被护士拦住,小护士挡在她身前。
“为什么?”
小护士一时语塞:“你……你伤还没全好。”
安之侧点着脑袋,好笑道:“护士小姐,我伤的是肩膀,不是脚。”
“那个……下面风大,下去容易着凉。”
“你是来实习的吧。”安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嗯……嗯。”
“那你告诉我,谁叫你不准我下去的?”
“这个……”
看着小护士像含羞草一样的娇羞模样,安之非但不恼反倒横生感慨:女人二十刚出头的年岁最是好,既踏入时尚成熟的范畴,却也能打扮可爱话语俏皮,等到了像她这样二十六的年纪,怎么都不能再和可爱天真扯上关系了。
女人如同有赏味期限的蛋糕,放过半日就得打个折头,反观男人却像酒窖里的酒,越是陈年便越卖得了好价钱。
想起这都年底了,跨了年,就又得长了一岁,怎么算,都够得上“剩女”这个流行词汇了。说到“剩女”,安之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周末有趟母亲给安排的相亲!
“是我让他们拦着你的。”
突如其来的插话,轻轻浅浅的一句,通过男人如大提琴一般低沉的声线,钻进耳膜里便牢牢镬住人的全部注意。
灯光被高大的身躯遮住,小护士扭过脑袋,定定地仰着头注视眼前人。灰黑色大衣半敞,勾画出修长的轮廓,里头深蓝的格子毛衫穿在男人身上英挺异常,眼光微微上移,如刀刻般的下颚,抿成一条的唇线,欧洲人特有的高挺鼻梁,还有一双好看得无法形容的眼睛。
“谢谢你护士,你去忙吧。”何凌希淡淡道。
小护士看得出神,竟忘了言语,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走开时,还留恋般地频频回头。那个男人就是何凌希吧,那个财经巨子,本人竟比杂志电视上还要帅气绅士……她脑袋里不停盘旋着各种胡思乱想,渐渐走远了。
安之这才抬眼正视何凌希,熟悉的眉眼,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无可挑剔的形象,即使是慌乱的时候,那双眼睛,也还是深邃迫人的。
她调笑道:“何总你魅力无边,看来那个小护士被你电晕了。”
“看来你心情不错。”他语调上扬,透着一丝威胁。
“如果你放我下楼透透气,我想会更好一些。”她勾起唇角,不以为意。
“医院门口天天都有记者蹲着,你要是想上报,大可以这么下去散步。”何凌希说着,擦过安之的肩膀朝病房走去。
安之低下头,无话,只转过身亦步亦趋地顺着他的背影走去。
他的步速快了许多,等安之踱到病房门口,发现他翻出了包,正在替她整理东西。安之什么也没问,只是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他。
也就片刻功夫,他挑了些要紧的理得齐整,拉上了黑色大包的拉链。
“我可以出院了?”安之此刻才开口。
“到我那儿去,会有私人医生照顾你。这里被记者蹲点,你还是别呆了。”他拎起包,就牵过她的手,稍稍用力,示意她走。
安之目光停留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他手掌宽大,将她的手包裹住,很暖。没有执拗,她跟着他迈开步子,他配合她的脚步,慢慢地向前行走。
他高大俊美,别人眼里的天之骄子,搀扶着身形瘦削的她,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女子,缓缓的如同电影里的长镜头,大抵被看作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
在他人或艳羡或嫉妒或探究或赞许的繁杂目光下,安之微微垂眉,厚实的斜刘海挡住她的神情。
从开始的纡回接近变成不问与否的硬来了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别扭呢,就像隔了一层纸,因为看不清晰,就以为彼此很近,其实呢?她知道她在徘徊犹豫的边缘,捅破这张薄纸,是他的世界,五彩缤纷闪着钻石的刺眼亮光,而若她悄然退开,也无过是继续原本清静简单的生活。
她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个有钱有貌的男人宠着自己,不要说心里能生出满足感来,就是脸上都能贴上金子。可她也清楚,自己没那么厚的资本,没那大小姐的底气,最关键的,是没那争来抢去的折腾心思。一番推托扭捏,连她自己都觉着娇柔做作。可她想的早已不是一场昙花一现的爱情,她若要,便是要一生一世。而他的一生一世,她何尝要得起?即是要下了,她只怕自己消化不了,还是得还了回去。
或许从很久以前,对于感情,她习惯了用理性的方式去分析,而非去思量。
从医院的边门出来,停着的却是辆越野车,厚实的玻璃贴着黑色保护膜。
何凌希扶着安之上了车,便发动车子,越野的马力到底是带着十足的力道,一路畅通地奔跑。
安之透过保护膜,看到的风景也失了本来的鲜艳色彩。换了车,贴了膜,他把她藏着掖着,是不是等哪天厌了腻了,丢掉就不会费太多力气了?或许,她这也是自怨自艾呢,好像,她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喜欢他一点。
否则,又怎会被他牵着就头也不回地跟随。是怕他嘴里说的记者,还是其实心底对他仍有期待。
*
何凌希在9区的公寓不大,两厅两卫,一个书房,一个主卧,余下还有一个客房,厨房是敞开式的,明亮宽敞。公寓主色调以黑白为主,布置简洁高雅,客厅书房都挂着油画。何凌希很少来这儿住,只偶尔和老朋友叙旧时会用用这房子,因为偏厅里置了一排酒架,也有舒适的长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