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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暖(86)

“阿尔斯兰……”骑兵中的一个人试图解释什么,但李悠双腿一夹马肚,冲进了骑兵的包围圈之中。

他扬起刀,刀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银光。“叮当”几声,几个骑兵手中的兵器就插进了草地上,或是直接飞了出去。他并不取人性命,而是在媲美闪电一样的速度中,卸掉了那些骑兵的武器。他的招式太快,骑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兵器早就不见了。

包围圈顿时乱作一团,马蹄声凌乱。只有那一道挥舞的刀光,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雨哗啦啦啦地落下来,天地雾茫茫的一片。李悠从容地回到巴里坤和谷浑王的面前,直面着被他卸了兵器的数十骑。四周死寂。

“回去告诉你们的可汗,我马上就去王庭拜访他!”李悠把手中的长刀扔还给巴里坤,口气仍旧清淡。好像他刚才什么事都没做一样。

骑兵们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惊叫着,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阿尔斯兰,我巴里坤又欠你一份情!”巴里坤拍了拍胸口咆哮道。我连忙策马到李悠身边,不管不顾地飞扑了过去。他忙伸手接住我,我稳当地落在他的身前,紧紧地抱着他。

“暖暖。”雨把他整个儿淋湿了。我把头上的披风拉到他的头上,同时盖住我们俩,仰起头就狂吻他。我用力咬他的嘴唇,又用手打他。他握住我的拳头,从喉头发出一声轻笑,“傻丫头,我没事。吓到了?”

“你又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你会武功,你明明就会!不是只会摔跤那么简单!”

他低头亲了我一下,拍了拍我的背,“好暖暖,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说着,就把盖在他头上的披风重新移回到我的脑袋上。

“巴里坤,我们必须得找一个地方避雨。”李悠倾着身子,把我整个儿护在怀里,挡着风雨。

“我们不直接去王庭吗?”巴里坤在暴雨中大喊,企图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这里过去,一天就到了!”

“这雨太大了,我女人的身体受不了!”

巴里坤看我一眼,“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牧民区,你们都跟我来!”

李悠对落单的皮皮吹了一声哨子,我们跟在巴里坤的后面,全体飞奔了起来。

热情友好的突厥人,把我们让进了最大的帐子里。突厥姑娘拿了一套干净却有个补丁的衣服给我换,“若不是这几年打战,原本可以拿出更好的衣服来,您可千万别嫌弃。”

“不会,谢谢你。”

我换好了衣服,走进帐子里,四个大男人围在火堆前,三个人脸上都是愁云。李悠看到我进来,对我招了招手。我在他身边坐下,他把一碗热腾腾的东西递给我,犹豫,“羊奶,能喝的惯吗?”

“你喝得惯,我自然就喝的惯!”我豪迈地说。虽然那味道闻起来十有些奇怪,我还是毫不畏惧地喝下去。可当马奶的味道刚在嘴里蔓延开,我就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咳咳咳……这味道好奇怪……”

李悠叹气,“早就说过……”

“说过什么?”我瞪着他,他摇头不说了。

“这么危险的地方,带个女娃子来做什么?!”对面一个稍显老迈阴鸷的声音响起来。我循声看过去,只见谷浑王盯着我,银黑相杂的络腮胡子,显得他更加得凶狠。这就是突厥最为善战凶狠的谷浑王,我久仰大名了。

我要说话,李悠把我按进怀里。

谷浑王“哼”了一声,又对蒙塔说,“就是这个龟兹人惹出来的祸,你还敢把他带来?突厥全是被你们这些人搅乱了。汉人,龟兹人,突厥人,各个唯恐天下不乱!”他起身出去,巴里坤没叫住,正要去追,李悠站起来说,“巴里坤,你留在这里,我去。”

“兄弟,真是对不住,我父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李悠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乐意,拉着李悠,李悠摸了下我的头,还是跟出去了。

剩下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阿尔斯兰家的媳妇,上次见你,你的突厥话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啊!”巴里坤笑吟吟地说。突厥人就是这样,生性豁达,碰到再惨烈的事情,他们也有法子高兴起来。

“我有名有姓,我叫李画堂!”我没好气。

巴里坤摸了摸头,“好,画堂,你真勇敢。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敢来。”

“没办法,我总不能看着阿尔斯兰和那云不管吧。”我看了低头闷声不吭的蒙塔一眼,“那云都有孩子了,一个人肯定很辛苦。”

“说起这个我就有气。我们草原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爷爷的,真不知道可汗是怎么想的?那云公主摆明了不喜欢我,他非要赐婚,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巴里坤挠了挠头,“本来我也是要去找阿尔斯兰的。这件事非他出面不可。现在的突厥,唉,真是乱死了!”

蒙塔抬起头来,用生涩的突厥话说,“那云,好吗?”

“好什么好?我跟父王去王庭,劝可汗不要一意孤行,跟汉人的那个什么将军有所勾结。他非但不听,还要拿下我跟父王。那云公主想要劝,可汗更生气了。唉!都是什么事!”

蒙塔用手抱住头,哀嚎了一声,猛地起身站起来。我连忙叫住他,“蒙塔,你去哪?”

“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救那云!”

“唉,你坐下啊!”巴里坤站起来,就像堵人墙。他挡在蒙塔面前,“你去没用,这事必须得阿尔斯兰去解决。可汗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见去,他就怕阿尔斯兰一个!”

我也劝道,“蒙塔,你已经试过了,突厥的王庭是什么地方?能任由你来来去去?反正我们都来突厥了,能不去救那云吗?”

“是啊。坐下坐下!”巴里坤按着蒙塔的坐下,自己则又往火堆里添了一块干柴,“要我说,那云就该跟了你。不仅突厥和龟兹的事情解决了,以后也省事。你那两个哥哥,都不是什么好货!”

“你!”蒙塔皱眉。

巴里坤不以为意,“我有说错吗?同样是负伤,龟兹王的伤轻得多。你那两个哥哥却巴不得龟兹王死,死了正好可以把龟兹国给分了。哼,这不就是汉人最希望看到的吗?”

蒙塔不说话,只盯着火堆。巴里坤见状,也不说话了。

雨下到晚上,总算是停了。突厥姑娘把我领到休息的大帐,床都已经铺好了。

说实话,嫁给李悠这么久,我从未像这次这么劳累过。所以刚沾上床,马上就睡了过去。梦里冷热交替,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我困倦地伸手去推,手却被抓住了。意识清晰了一些,睁开眼睛,借着不远处微弱的烛火看他。模糊的轮廓,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毫不遮掩的情、欲。

他低头吻我,从脖子到胸口。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着一物,像是放在案板上待宰的一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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