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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人家(29)

“娘,二娘不像那样的人。”

“怎么不像?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从小养在深闺,不知道人心险恶。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天真无害,暗地里不知道使什么手段争宠呢。你赶紧抓紧衍初的心。”说完,眼神若有似无地朝唐嫣这里飘过来。

唐嫣收拾完桌子,迅速地离开,心里把尹氏骂上千百倍,最后实在气不过,直接骂了出来,“我呸,自作聪明。谁要跟那个玲珑争宠?夏衍初,我根本就不稀罕!”话音刚落,一只手从墙角伸出来,狠狠地把她扯了进去。

她被禁锢在一个怀抱里面,动弹不得,眼前的双眸有薄怒,“唐嫣,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她疑惑地重复,他已经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

她的双手抵着他,他那两片侵略性极强的嘴唇狠狠地压过来,她几乎要被嵌进他的胸膛里面。

“唔唔唔……”她嘴里的空气几乎全被他挤走,浑身瘫软,仿佛被放进急剧摇晃着的船,只觉天旋地转。

但不适应,只有须臾。片刻之后,内心升腾起来的渴望,像脱缰的野马,怎么也不受她控制了。她攥着他的衣襟,虽然没有顺从,但已经不再抗拒,他突然挤进她口中的舌头,急切地探索着她的芳津。

交换的呼吸,进入彼此体内,点燃了火热的心意。

她开始喘气,开始意乱情迷,开始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和小小的恐惧。她的身体,她的心,一点都不排斥这个男人。她能读懂体内翻滚的血液,透露的信息。她,在渴望着他。

在她彻底无力之后,他才放过她,却仍然霸道地环着她的身体,问她,“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她大口地呼吸,思绪全乱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唐嫣,你听好了。你是我的女人,若是你不愿待在我身边,我马上还你自由。倘若你心里哪怕有一点声音在喊不,从今以后,你必须把我当成你的丈夫,依赖我,在乎我,听到没有?”

她的眼睫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衍初把她抱进怀里,摸着她的头,把她当做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怜惜,“好孩子,你已经给我答案了。”

唐嫣的鼻尖贴着他衣服上的香,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一个词,承诺。她在他面前,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闹,他对于她的纵容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行礼,敬语,她从来不用,从来都是夏衍初长,夏衍初短的呼来喝去。

原来他在乎的,在乎她的看法,在乎她?

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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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脚底下像踩着两片云,脑海里面不断飘着夏衍初的话。有时候迷茫地望着天空,有的时候傻乎乎地笑,就像小时候觊觎很久的一件衣裳,被娘买了回来,当过年的新衣。

回到房里,莫言正在缝补衣服。看到唐嫣似神游天外,连忙站起来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魂都没了。”

唐嫣凑过去,“莫言,来,你狠狠掐我一下。”

莫言顺从地掐了她一下,力道不轻不重。

唐嫣感觉到刚刚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来,吃吃地笑。

莫言不放心,“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掐你?”

“我以为我在做梦。我刚刚,刚刚碰到夏衍初了。”

“碰到公子不是常事?”莫言疑惑地问。

“他,他……”唐嫣羞于开口,更把莫言急坏了。

房间里,猛地响起敲门声,还有人在门外喊,“唐嫣,你在吗?”

她几乎想也不想地说,“不在!”

门外的人似乎顿了一下,自己把门推开,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定。

“公子,快进来,快进来!”莫言倒是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奉茶,唐嫣只差没缩进被窝里去了。这个人,刚刚,不是才见过了吗?

夏衍初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扭过头看唐嫣这边。他不说话,只是敲了敲桌子,示意唐嫣过来。

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他才说,“过来呀。”

唐嫣磨磨蹭蹭地不想动,但少有的,不反抗地听从了他的话。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有些东西需要我说给你听,光看是看不懂的。”

莫言看着他们俩,知趣地退了出去。

唐嫣一步一步地挪动到夏衍初身边,夏衍初抽出一沓纸,推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些图纸。这是上次被盗的唐家金器。在长安,唐家匠人的手艺是很受推崇的。这一套首饰太后珍爱无比,不论是从做工还是设计,都堪称巧夺天工,天下没有更好的了。”

绘图的人极为用心,细微之处也力求真实再现。唐嫣翻看图纸,内心止不住地赞叹。夏衍初指着其中一只麒麟说,“当初为了整套金器的美观,唐家无意间打造了这一对麒麟兽,却意外地让太后爱不释手,说造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上一次太后大寿,疏勒派使臣前来贺寿,那次他们敬献的国宝佛像,我见过,只是镀金的。若这次,我们能以一套纯金的十八罗汉示之,必能大显我朝国威。”

唐嫣拍手叫道,“好主意!十八罗汉和佛祖相对,如果技艺和数量又能高于他们,必定会让皇上高兴。”

“所以三天后,你就照实说,要打造一套黄金十八罗汉,并详细地列出尺寸和需要的工艺。到时候长倩会斟酌处理的。”

唐嫣边听边点头,忽又问道,“你最近好像和萧大人走得很近?”

夏衍初正准备回答,花园里传来的歌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那歌声婉转轻灵,大自然里最好的歌者闻之也要羞涩。唐嫣和夏衍初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走出去,看着站立在月下的那个女孩子。清风过处,花无不闻风而动。

唐嫣问夏衍初,“我很少看到宝月出房门,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夏衍初斟酌了一下才说,“癫病。”

“就是发作的时候,会口吐白沫,浑身抽动不止的病?”

“是的。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病。好的时候与正常人没有差别,但一旦发作,便栽倒在地,意识迷离。”夏衍初朝夏宝月走过去,唐嫣跟在他后面。

夏宝月闻声停下唱歌,有些怯怯地看着夏衍初,“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宝月,你又不听话了。”

“我原以为挑了偏僻的庭院,不会让哥哥发现,谁知道还是……哥哥,我这就回去。”

宝月的性格极为乖顺,当下便有回房之意。唐嫣却上前执着她的手问,“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乐府吗?我小时候我娘也常常唱给我听,结果我学不会,我弟弟倒全都学会了。你唱的是乐府的哪一首?”

宝月腼腆一笑,“小嫂嫂,我唱的是采薇。”

唐嫣压根儿就没记住那些乐府的歌名,哪还有办法跟宝月继续讨论,于是用另一种方式说,“你刚刚唱的真好听,能再唱一次给我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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