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误会，我娶你娘的确是有私心的。你娘的心里只有你爹一人，从未有过我。若不是我答应帮你认祖归宗，你娘根本不会下嫁与我。如今我失信与她，与市井骗子有何两样，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终有一日，娘会明白老师的苦心。”
公孙学礼摇摇头，不知是不敢想那一日还是在说根本不会有那一日。他抬手拍拍慕易生的肩膀，“明日我会亲自登门拜会继王爷，你放心，老师定然会护你们母子平安无事。”
“老师也要平安无事，我娘需要你照顾的。”
“只希望那时候，她还肯让我照顾才好。”公孙学礼满脸的苦涩。
慕易生也抬手拍拍他的肩，一脸的戏谑，“老师要对自己有信心才好。好女怕郎缠，我小时候你不是也教过我，不管任何事，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娘这根铁杵，老师一定能拿下的。”
“你啊，还是老样子，说几句就不正经了。有你这么说你娘的吗！没礼貌。”
“学生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慕易生故作一本正经，眼眸里却是满满笑意，公孙学礼终究还是没绷住，师徒俩对着笑起来。
竹林落雪，两身青衣对坐，煮酒言欢。只是两人都知道，过了这个年，京城就真的要变天了。是艳阳高照还是乌云密布，谁都无法预测。
这场赌局，所有人都是拿命当做赌注。
赢，玲珑天下，香车宝马。
输，乱臣贼子，五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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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花~~~~~跪求！
☆、月华满楼——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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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到时辰上头了。”宛若叫着姐妹们涌进月影的闺房，月影早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扑闪着，带着小女孩的羞涩。
“楼主，您快来给影姐儿上头吧。”苏月华被推到月影身边。
“让林婆婆给月影上头。”苏月华对做绣活的林婆婆挥挥手，“婆婆，请您老来给影姐儿上头吧。”
“老身可不行，老身也就是帮忙干干绣活，上头可不敢。还是楼主来吧，您是未来的隐王妃，大富大贵，您才是好命的人。”林婆婆连连摆手，苏月华却亲自扶她过来，把梳子硬塞到她手里。
“我说婆婆上，就是婆婆上。婆婆跟林公一辈子恩恩爱爱，才是真正的好命婆。我不求影姐儿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安顺遂，夫妻和睦。”
“这……”林婆婆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月影开了口，“姐姐说让婆婆上，就请婆婆给我上头吧。”她看向苏月华，眼睛突然红了，苏月华也是鼻子一酸。
宛若见这姐妹俩要哭，立马打岔，“时辰快到了，就听楼主的，婆婆快给影姐儿上头吧！”
“行，老身就不推诿了。”林婆婆笑嘻嘻拿起木梳，“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好了好了，恭喜影姐儿，恭喜楼主。”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道喜，倒是把姐妹俩的伤感给冲散了。
第二日一早，月影被几个婆子服侍着上妆，红色的嫁衣挂在衣架上，大朵大朵的牡丹在衣裙上绽放，逼人的喜气。苏月华看着妹妹更衣，上头，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这嫁衣可真美。”
“隐王殿下送过来的，据说是十几个巧妇不眠不休赶制出来的。还有那凤冠上的珍珠，是当今继王爷赏的。我听说，连皇帝都送了贺礼。”
“那可真是天大的面子。”
“未来的隐王妃嫁妹妹，谁能不给面子。”服侍的婆子边帮着穿衣边奉承着。
月影一声不吱，苏月华知道小丫头是咬着牙忍眼泪。等婆子给她戴上凤冠，她才踱步走近。
红妆一袭，嫣红的脸，才是真正喜气。“我的妹妹真漂亮。”
“姐……”一张嘴，泪珠都滚了下来。
苏月华也是含着眼泪，“哭什么，大喜的日子，不许哭。姐姐会去看你的。”
“你一定要来看我。”
“我保证。”
“楼主，吉时到了，该盖盖头了。”喜婆催促着。
苏月华接过盖头，轻轻为月影盖上。盖头落下，她终是忍不住的落下泪。
喜婆背起月影向外走去，苏月华转个身背对着她。鞭炮声、锣鼓声、热闹的欢呼声，弥漫在空气里。
苏月华踱步走回房间，窗外的鼓乐声突然大响，看来罗贤来接亲了。终究忍不住，奔下楼去，喜娇已经抬起，她只能目送那一队红衣。
一件披风搭在肩上，苏月华泪眼阑珊，“罗贤会对月影好的，对不对。”
“一定会的。”慕易生拉住她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逗她，“瞧你哭的，知道你是舍不得妹妹，不知道以为你恨嫁了。别急，过了年，就轮到你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月华瞪他一眼，却也破涕为笑。
她仰头看着张灯结彩的月华满楼，别情满腹，“我已经开始想那个小丫头了。”
“半年，半年后我们就可以去看那丫头了。”
“这么短？”苏月华惊住，瞪目看着他，眼里除了担忧还是担忧，毕竟是九死一生的事。
慕易生弯起唇角，眼中闪烁着自信。“老师已经答应助继王爷一臂之力，只要除夕夜事成，我们已经胜了半数。”
“那剩下的半数呢？”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慕易生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其实剩下的半数，就看杨成继会不会真的放手让他们走了。“月华，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会选我还是杨成继。”
他说的认真，一向的自信又有些闪烁。苏月华眨眨眼，笑了起来，“我当然……选你了。人活在世本就是一场相遇，既然错过就别深究，珍重安好，虽有遗憾，却也是一种圆满。我早就想通了，不管是季成阳还是杨成继，都已经过去了。而你与我，才是刚刚开始。”
慕易生捧住她的脸，动容的说：“记住你说的话，这辈子都别忘。”
“那可说不准，等我七老八十，糊涂的连人都认不清了，怎么还会记得几十年前说的话呢。”
慕易生笑起来，眼角笑出褶皱，却好似怒放的花。“没关系，到时候我就给你熬聪明汤，绝对不会让你老糊涂。”
“你说的哦！不过什么是聪明汤啊？”
“就是让你变聪明的汤喽。”他揽住她，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抵住她的额头，笑意弥漫。
除夕，就像是一个果子，不咬到嘴里，根本不知是酸的还是甜的。而张开嘴巴的那一瞬，你永远是又担心，又期待的。
就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除夕夜就这样来了。
一大早，慕府就送了衣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