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劲落下的心这一刻又高高的升起。
他甚至觉得自己撑了一晚上都是值得的,等待的幸福终于是美好的不是么?他黑眼圈很重,而且他也不复年少的时候,熬夜了再也没有以前的丰神俊朗。
他决定去洗个脸,给孟春分留下一个精神的模样。
就在江劲洗脸出来后,却发现孟春分在院子里烧那件毛衣。
顿时,江劲感觉到自己那颗心,也在放在烈火中燃烧。
他的速度慢,能走到孟春分面前,从火盆中夺过那件毛衣的时候,那袖子已经被烧完了。
“你干什么?”孟春分很是讶异江劲的动作,看着他一脸疯狂的冲出来,如宝贝一般的抢到那毛衣,很是纳闷。
江劲扑灭毛衣上的火。羊毛的衣服燃烧得很快,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手被烫到,只是执拗的抱着那件毛衣。
“你为什么要烧掉……难道你就这么……”这么恨我,连送我的东西都要烧掉么?
江劲那模样着实很奇怪,不过孟春分也没怎么管,只是蹙眉,淡淡的说道:“当然烧掉啊,小林都死了,我当然是烧给他了。”
江劲忽然想到被他关在地下室的沈笑甜说过,“你以为你还会得到那个女人么?不可能了……从十年前,你们就是平行线……再也没有办法相交了……哈哈哈哈……我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她有多爱你,我也有多爱你……我甚至可以为了你,付出我的身体……但是现在我都不爱你了……还不要说她……男人善变……女人也是……她会爱上其他人……任何人……只要那个人对她好,比你好,她就会彻底的把你忘记……”
手上的毛衣很轻很软,但是江劲却好像拿到一块重重的石头一般。
他的手快要抬不起来了。
想到这是孟春给那个男人准备的东西,江劲觉得自己一晚上都白等了。
白白的幸福了。
抛出去啊。
那个死人的东西,那个死了都占据了她所有的人。
他送的东西,她都宝贝一般留着。
他送的东西,她不屑一顾。
她记得那个人的生日,记得圣诞节给他织毛衣,记得所有……他对她的好。
但是他呢……
却不屑一顾。
这一刻,江劲比当时在连云市看到那两人温暖的小窝更加的生气,更加的绝望。
他应该抛出那件残破的毛衣,应该不顾一切的嘶吼。
但是他所有的情绪都卡在喉咙,甚至,他都感觉自己的鼻腔开始颤抖。
他居然有想哭的冲动。
很久没有过,或者说从来没有过的脆弱情绪快要把他击倒一般。
他再是不甘,再也不愿。
也只能隐忍。
“对不起。”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上那件从来都不属于他的毛衣递给孟春分。
他转身,任心疼把自己淹没。
但是还要不忘说一句。
“埋在地下就够了,不要烧着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每一步都困难得无以复加,他甚至只走到门口就晕倒了。
江劲醒来的时候,对上小猢狲担心的脸。
“我……我怎么了?”
“老大,你醒了。”
江劲环视了一周,没有想的那个人的脸。
一点不意外,虽然还是会有些失望。
“孟春分给我打电话的,她……说先走了……”小猢狲很艰难的说出那句话来,对上自己老大悲伤失望的脸,一向直来直往的他忽然说不出当时自己老大晕倒,那个女人一点没有变化的脸。
好像他们老大就是一个死人一般。
比陌生人还多一份漠然。
小猢狲抿唇,没有在说话。
江劲捂着脑袋,发现下肢一片死寂。
“我怎么了……”
“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说你要注意休息,平时的复健不能停……”
小猢狲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江劲似乎都漠不关心。
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她当时有没有一丝担心的表情?”
小猢狲被难倒。
不善撒谎的他,这个时候唯独沉默。
江劲看到小猢狲为难的脸顿时也明白了。
他低下头,强自笑了出来,不想让自己输得那么难看。
他告诉小猢狲,也是告诉自己。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在我受伤的时候,她没有j□j一刀,还打电话给你,已经很好。”
真的已经很好了。
江劲闭上眼睛,忽然不想在说话了。
好像很多年前一般,他被喂了太多的玻璃碎渣,伤了喉咙,每说一句都是煎熬的时候。
那个时候,为了抗争,拼命的要说话。
哪怕再苦,再痛,也要说。
哪怕血淋淋,但是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是的……
就算是现在,已经一片血淋淋,没有办法再和好如初,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一直都没有。
哪怕再苦,再累也是他的。
都是他的。
“老大……”见到江劲沉默下来,小猢狲不忍安慰,只能勉强把话题带开。
“对了,沈笑甜那边你怎么办?沈宗庆已经快要狗急跳墙了……”
提到正事,江劲先前的惘然尽数的消失不见。
微微勾唇,他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沈宗庆对沈笑甜那么执着?只是因为她长得和他得不到的那个女人一样的脸么?可是……沈笑甜我不会放的……他狗急跳墙,那我只能送他另外一只打狗棒了……”
小猢狲微微一愣,一瞬间他很想问江劲是怎么想的,但是江劲却沉默下来,只是嘴角带着莫名诡异的笑容。
这笑容让小猢狲都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73
73
江劲在医院没有住几天就回孟家了。对于孟春分来说,家里多他少他一个都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没有想到江劲会那么弱不禁风……
原本她还不知道江劲晕倒的原因,是马嫂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让她恍然大悟。
“先生好像很期待你给他送礼物呢。”
也是那个时候,孟春分才明白为什么江劲会那么拼命的抢那件毛衣了,原来是因为他以为那件毛衣是送给他的。
哈哈……
孟春分哑然失笑。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天真了?
江劲几天不在家,孟春分继续她的沉默发呆看书。
孟冬至倒是有点闲得慌,终于忍不住问了。
“姐,那人去哪里了?”
少年有些别扭的看了一眼对面空空的位置,虽然他现在还叫江劲那人,连名字都不叫一个,但是孟春分知道,他能主动的问起,甚至是关心,就知道孟冬至已经对他慢慢的好感了。
这不是一个好事情,但是孟春分反过来一想,毕竟是血缘中的天性在那里。
她能讨厌江劲,能恨江劲,因为江劲的确做错了。
可是,孟冬至是无辜的,对他来说,没有仇恨的人生恐怕对他更好。
这么一想,对于孟冬至和江劲的亲近,孟春分也放任了。
只是偶尔心里有点心酸,果然,在孩子的成长中,父亲还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角色。
“他在医院。”好久,孟春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