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鸾诘笑道:“哪里无意了,你们前些日子不还相互送了花儿补品的么?还是你觉得对方只是同情你,给你补品补身子?”
范夷筹措几分,只是摇头。
西鸾干笑:“果然是百无一用的书生。道士,如你所愿,将那花妖给收了吧!岳姑娘的魂魄回来了,你我也好早些拿银子。对了,那花妖的内丹很滋补,你我平分好了。”狄隽看看范夷苍白的脸色,又看看西鸾无所谓的神情,淡淡地道:“好。”说着,反手拖着西鸾往外走,似乎生怕她反悔一般。还没两步,那范夷已经冲到几人面前:“你们说花妖,你知道白羽?”
西鸾眨眼:“白羽是谁?”
范夷一梗,这才知道对方炸了他的话,心里悔恨难当。
狄隽道:“我们先去收了那妖孽,再来此处寻你。这些牡丹花,你一株也不要卖,等着我来收妖。”
“不!”范夷拖住了他们:“你们不要伤害白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她送去岳家。如若我知晓他们是要她的命,我就不会送她去送死了。”
西鸾目中无尘,淡淡地道:“书生看多了书,谎话也说不全。妖孽的命哪里又能跟凡人的命相比?你早就知晓白羽是牡丹花妖,还送了她去,这是为何?”
范夷掩下目光:“她那夜在我梦中说,愿意去岳家救助岳银,只要我还记得她,念着她就好。”偷眼瞧西鸾和狄隽,两人面上都淡淡的,显然不信他的话。筹措几步,焦虑之后他又接着道:“我知晓人妖殊途,那夜她出现在我房中,我们……有了私情。岳姑娘病症好了之后我一直不敢去看她,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之后,牡丹园无故被砸,连我自己也受了伤,更是寸步难行。之后有人替岳姑娘送了补品来,我才知晓白羽没死。”
西鸾奇怪道:“你与白羽只是一夜夫妻,她又凭着什么要你记她一辈子?”
“我们,在牡丹园初建之时,就见过。她每夜里化成人形,与我恩爱缠绵。已经有了几年。”范夷闭上眼,痛苦满溢,道出了真相:“当初,并不是我要送她走,而是她被人夺取了。我苦求不果,才被岳家砸了园子。”
“真是百般曲折、感人肺腑地一段情事。你们一人一妖,十句真相说出一句,然后我们吓出一两句,然后揣测几句,你最后再吐露几句。现在连我这油嘴滑舌半真不假地小八婆也猜不出这真相了。你直接告诉我们,天上掉下来的娘子,你娶,还是不娶?”
范夷胸膛一挺:“我只要白羽做我娘子。”
西鸾展颜一笑,手一伸:“说媒的红包少了我可不依,多了没退。没有真金白银,用你的牡丹花抵债也成,城西袁婆子家做买卖,诚信公道,童叟无欺。”
三人出得牡丹园子,等到走远了,红线才一脸感动地道:“西鸾,你果然是天界最善良的神仙。”哄得西鸾差点不稳栽倒,捂着撞了树干的额头道:“此话怎讲?”
“明知人妖相恋不可,你还是被他们的真情感动伸出援助。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亲,这是神仙的职责。你做得好棒!”
西鸾扶额:“你哪里看出我是在帮他们了?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真真让我失望。”
红线疑惑:“那你是为何要帮助他们?”
“很简单,那人钱财与人消灾。等我银子赚够了,再收了那妖怪也不迟。”西鸾握拳遥想,后臀猛地一痛,红线睁着兔子般的眼眸,对她大喊:“你是混蛋。”
西鸾笑道:“混蛋是什么,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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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不是一般的修道者随意就能学会的;遁地,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会。
“至少山里的穿山甲成仙了也不会去天上飞;而海里的鱼再如何修炼,也不愿遁地而行。”西鸾笑眯眯地望着道士,“我这半吊子的修道者,也没本事一个跟头就翻十万八千里。”
狄隽剑眉一耸:“神神秘秘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去看望一个故人而已,想要借助一下道长飞天遁地的本事。”
“你不是神仙么?自己飞去就是了。”
西鸾凑近道:“红线那小娃儿的话你也相信。你看我这样子哪有一丁点的神仙风骨?说我是妖孽可能更有说服力,而且还是最喜欢采补陌生男子的狐妖。”
狄隽淡淡的,只问:“你真的会除了那花妖?”
西鸾绕到他对面,眼眸对视:“请看我这正直的眼神,端详我这严肃的神情,听听我发自肺腑的话语。”
狄隽忍不住屏气。靠得怎么近,对方身上隐隐的暗香飘拂,差点钻到胸肺里去。偏生西鸾还不放过他,他转到左边她就绕到左边,他右边她也右边,西鸾笑道:“道长,你这是害怕我用法术勾引你么?瞧瞧这面嫩的,耳垂都红了。”
狄隽手一摸,果然有点热烫,心口更是有些鼓噪。他如初懂人事地青年,结巴着反驳:“你,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我听着。”
西鸾又凑近了些,两人鼻翼相碰,惊地狄隽倒退一步,西鸾打趣道:“我说我们双修吧!”
“你,方才不是说这事。”狄隽摸摸耳根,似乎有点烧。
西鸾眨眼:“对,我方才是请道长载我一程,去个地方。”
“咳,”狄隽看左看右:“去什么地方?”
“皇宫。”
“哦,……皇宫?无缘无故去皇宫做什么?”
“看才子佳人。”
西鸾笑意莹然:“顺道向皇帝老儿求一道圣旨,让道长娶了我成就一番千里姻缘;或者,我娶你也成,大不了我养你就是了。”
某人无语望天:“你又在作弄我。”
“不,”西鸾越发靠近:“我是在调戏你。”‘嘭’地一声,红线就地阵亡之前,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们不是在女儿国,不要随意调戏民男啊!天尊,我要回去,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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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事情听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的确很简单,可事到临头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有点偏离了常理。
两人现在是在天上,脚下原本该踩着长剑御剑飞行。可西鸾说,剑太冷又锋利,冰了伤了脚板底都不好;用拂尘吧,西鸾又说两人鞋底不干净,拂尘总是要插在脖子后面,用完了之后再插回去,这……西鸾是无所谓啦,反正又不是她的东西;最后,作为男人的狄隽,招来了一朵小祥云,两人腾云驾雾,去了皇城。
空中,天很开阔,万里彩云。速度太快,风很大,吹拂地衣袖衣摆猎猎做响,吹得女子的发丝缠绕在男子的面颊颈脖,袅绕缠绵。对方缩在他的身后,抓着后背衣襟,两人相贴的部分都要烧了起来。狄隽沉着吸气,回头说:“你隔开些。”
西鸾大声问:“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狄隽脸色一冷,突地甩开她手臂,西鸾不稳,差点就飞了出去。吓得对方急忙扣住她手腕,西鸾惊吓未定:“你当我是杨贵妃呢,面对暴风都可以脚踏实地纹风不动。”而后扬起两人握着的手,“你想要牵我的手就直说嘛,我不会叫非礼。嗳,你可别松开,我真的会被风给吹跑,到时候我就说你谋杀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