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用白龙的生命换来的吧。
原本傲然不妥协不放弃的信念,也在他闭眼的那一刻惊慌无所,那一瞬间心中的伤口便已经血流成河,溃不成军了。
从未有过的空寂在黑暗中扩散。
“HAKU……”
红色的眼瞳只有一片空旷,没有多余的情感。
“因为我重视着你,珍惜着你,尽管伤害着周围的人,也让自己越来越痛苦。我希望,与其后悔与你相识,不如庆幸与你相识。所以,让我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想要抱着这样的心情,一辈子都抱着这样的感动……”一个清淡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以及将她搂在怀里一个温暖的怀抱,因为雨水的冲刷几乎忘记的温暖。
红色的眼瞳颤了颤,微微抬起就看见到那个银白色发色,站在湖泊中,莲花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柔光,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就算四周黑暗也可以一眼发现他,因为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梨花。”他微笑的伸出了手,仿佛在拥抱。
她失神的站了起来,伸出手想要与他接触,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去,“HAKU。”但是用力拥抱的那一刻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微笑的白龙哪里还在身边,一切只是幻觉罢了,因为她的幻觉。眼角干涩的再也无法因悲伤而溢出眼泪。梨花只是又坐回了岸边,身上的黑色长袍已经湿透,雨水缓缓停了下来,白色的发丝之上不断地有水滴落下来,显得狼狈不堪。阴影遮住了她的神情,只能看见她低着头,手腕上的冰蓝色发带轻轻飘浮。
“你一直都在的吧。一直跟在我身边,看着这一切。”清冷的声音缓缓的扩散。
“恩。”
“是吗。”便又无人说话,诡异的安静。
一个穿着白色浴衣的女孩翩翩轻盈的走了出来,站在湖泊之上没有带起一丝涟漪。一个12岁的女孩,漆黑的眼瞳却意外的深邃。“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可是你没有一次需要我的帮助。”她是无夜,每次都只是不被察觉的在梨花身边,因为有些在意。梨花也是知道的,可是却没有一次开口。
“这些事情,你都早就知道会发生了。”
“恩。”早已经看见了这样的未来。
梨花合上了血红的眼瞳,此刻的她与无夜面对面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过去的她还是个孩子的外表,此刻是个成熟少女的身形。
“我要离开了,去下一个世界了。”
“恩。”梨花不为所动,虽然无夜带来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她终究与她只有几次面,不能指望能改变什么,只是一次交集罢了,命运早已经回不到过去。“等等,再为我唱一首歌好吗。”
……梨花只是静静坐在这个湖边,无夜的歌声寂寞而优美,总是仿佛能穿透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无夜也不在了。
一切,也是时候结束了。
梨花知道的,这个地方,河底潜藏的不少的圣洁,如果再不行动的话,那批驱魔师只怕已经找过来了。梨花走入了湖泊中,周围的莲花仿佛有生命般往旁边挪了挪,其实这样一幅景色是不可能存在这么久的,这里的莲花总是白天颓败夜晚再盛开,简直就好像米兰达的城镇一样,重复着这个过程,也只有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发生这种事情吧。
梨花将全部力量集中起来,用来逼出这里的圣洁,因为时间有些不够。她这样的行为无异是危险的。
地面开始震动,地脉变化水流渗出,湖泊翻腾开出了7、8个小泉眼一般涌现,只见那些水自动退开的地方上面慢慢浮出圣洁,她用强大的力量逼出了圣洁,白色的发丝无风自动飘浮,周围仿佛已经不再受空气以及重力的影响。可以看见这里圣洁的莹莹绿色光辉和梨花的暗紫色力量。
“梨花,不要这样做,很危险!”有人跑了过来,脚步慌乱。
神田优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视线,那个白色发丝的背影,他绝对不会认错,自己是收到任务说这个地方可能有圣洁,没有确认,他却看见可怕的一幕,梨花不计后果用力量将湖中所有的圣洁找出来,这样的行为太过危险,脚下的大地都有些震颤。
梨花没有看神田优,只是看着周围的圣洁,嘴角慢慢的扬起。缓缓抬起手,凭空握紧,周围的压强瞬间变大。
圣洁仿佛临死挣扎一般发出了刺眼的绿光,接着便全部碎裂成粉末流失。
神田优被这个光刺得无法睁眼,光芒消散,便看见梨花坐在湖泊边的背影。他已经听说了她将亚连打成重伤的事情,但是却忍不住靠近她。
“要过来坐吗?”她淡然回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红色的眼瞳也写满了随意两个字。“放心吧,我不会杀你。”
坐下的时刻听到她的话,神田优僵了僵,但是随即又自然了,“梨花,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是你们的梨花。”她淡淡的转头看着坐在身边近处的神田优,以及他惊愕的神色,取下手套,在湖泊中滑动,看着水扩散又合拢。“你们的梨花已经死了,我只是诺亚而已,替梨花向你说一声谢谢罢了。你的所作所为,我在记忆里都看见了。”她淡漠的神色,不是说假话,她本来就不算完整的梨花。因为没有任何的情感,只是有着梨花所有的记忆。
就连对他们的憎恨的情感都没有,只是想要拿回别人欠她的一切而已。
“就算没有我,这一切依旧会发生,以其他的不同的方式发生,我只是将这一切提前了。我的失乐园计划。”
“失乐园?”
“恩,就是将这一切堕落的景色完全的毁灭,因为梨花是这样希望的。”虽然没有这个情感,但是可以感觉到梨花那时候的绝望和愤怒,大概和要毁灭世界是一样的。这个梨花的血色眼瞳是一片淡漠。“神田……优?你的名字,是这个吧……”红色的眼瞳让看到的人,都不由得悲伤,因为这个少女脸上过于平静的神色。对任何事情都仿佛只是义务而已。“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要说起来,过去的梨花因为强行的执念而撑了这么多年,她并非完整的意识,只是诺亚人格的一部分而已,虽然是主要的一部分。她一定也明白的,只是一直想办法按耐下这种情绪,如果再一次重来,就连梨花自己也不能保证能否这么清晰的记得过去的事情,害怕意识完全的失去。
而如今,她自愿将一切献出来,过去的梨花和诺亚的本能第一次相融合,于是有了现在没有任何情感空有记忆诺亚的苍御梨花。
如果不是过去的梨花,她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如果不是梨花的存在,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杀人兵器的诺亚。这便是被神明舍弃的原因。
“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感谢你。”诺亚梨花缓缓的站了起来,走上岸,“我记得,那片黑暗中,是你不断安慰的,我记得你的声音,虽然看见不见,但是还是感觉得到外界的,拥有她的记忆,你的好,我也都是可以看见的。过去梨花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就由我来替她向你道谢,一直以来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银白色的长发在她身后轻轻摇摆被银灰色勾出寂寞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