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我必须作为你跨越的障碍成长,即便被你憎恨。
——你的目光在告诉我,我是个蠢材。
——渊夜,我们可算朋友?
——……请你放过你自己。
没错,宇智波鼬,你是个蠢材,但是……是个让人放不下的蠢材。
你太温柔了……
所以,这些雪很衬你,请随这些雪安然逝去吧。
吾之,挚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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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同一片天空下,无数人抬头就看见这纷飞的雪,看着雪在手心中溶解,留下泪的痕迹。
竟意外的悲伤。
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是虚是实,是非对错,都是没有答案的。
也许在相信的那一刻便会发觉自己被幻境所骗。
被信任双眼的所背叛。
所以没有对错黑白孰是孰非,没有真,也没有假。
只要不去否决,只要去相信,那么谎言也是真实。
今昔何昔一醉方休
——我认识的渊夜,是不会这样自欺欺人的。
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么?
——既然你比任何人都看得清,又为何要走我这条路,你不断的说自己是怨灵,没有向水无月白,你的弟弟解释一句,让他人恨你,你快乐吗?自己背负一切,你不痛苦吗?
手不由自主的放在早已失去心脏的胸口,无心怎会痛,无心怎会殇。为何终其一生,自欺也罢,自伤也罢,为何只有你能看见表象之下的真实。
为何只有你懂我。
——不要再害怕被伤害,因为谁也无法将你伤害,所以……请你放过你自己。
……请你放过你自己。
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是啊,
被束缚在这里,无法动弹的,不是恐惧这个阵法,而是恐惧自己心。
这个世界再无法将他阻挡,只是他自己无法放过自己罢了。已经无法面对那物是人非的,满目疮痍的大地。
所以不想再问世事,不想再寻求真相。
保留自己的意识,冻结在此,然后直到永远。
只是逃避而已……
只是逃避而已……
微微疲倦的垂眸,回忆起曾经,黄泉还是个孩子,用着比任何人都要清澈的目光告诉他,只是想要被爱而已。
恍然看见了那个只是不断的被压榨被利用的自己。产生了一种守护脆弱美丽的东西的怜惜。
其实渊夜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他绝对不是黄泉心中那一份温和的模样,真正的他,冷酷,淡漠,自私。只为了自己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
所以歼灭掉皆御一族,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灭族逃走,一切都只是计划中的一环,只是生命和计划中出现了名为皆御黄泉这个例外罢了。
被杀死的那个时候,虽然理解黄泉的想法,虽然没有任何惊讶,但是那个时候,真的没有怨恨过黄泉么?这点,就连渊夜都不清楚,应该怨恨过的吧,只是那种怨恨没有对他的感情来的深厚罢了。
从名为皆御的神手中夺回自己的生命,自由轮回转世,却不曾想过落入了命运的安排,作为被神不知赐福还是诅咒的雪银花一族,他从没有如此憎恨过命运。
最终失去了自己的命,在无尽的赌咒中,也丧失了成人的机会。
错的不是黄泉,而是他自己罢了。
——渊夜,从你接近魔的时候起,我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是啊,早该明白的,这话语,是指他没有时间了,从入魔的时候起,记得过去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成为只会杀戮的魔鬼,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渊夜迷茫了,如何放过自己?看着风雪不减的入口,终究还是一脚踏了出去。留下了人的躯体,以自己本来的容貌走出了这个冰封的地方。
无论他还是黄泉,到如今,也需要放过对方。
当还未离开这个冰封的峡谷,和一个金发的少年错身而过的时刻,脚步微顿,眼角轻撇那不断挠头十分纠结的少年,但是未开口,也未等对方开口,就与他错身走过,那个少年是要进雪山,而他则是离去。
“那个好色仙人,竟然把我扔在这里修行,还要拿到最冷处的一块永不会融化的冰,这里比外面还要冷啊,好冷……”金色短发的少年,咧嘴叫苦,大大咧咧的抱着自己不断颤抖,看到有人迎面走出来并且一身单薄竟然不怕冷,他打从心底佩服死了。
“那个,你好,我叫鸣人……”他想要打招呼,可是那个银发的人美丽而淡漠,犹如这些冰冷的雪,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冻得颤抖。
鸣人……散落在脸颊边的银发遮住了渊夜的神情,除了黄泉以外的事情,他再也不想过问。熟人又如何,生人又如何,再无区别。没有理会发抖的鸣人与他错肩而过。
鸣人看着他的背影,抱着自己颤抖的同时,不由自主的感慨,“比白还漂亮,是除了小时候白的哥哥外见到的第二美丽的人了。”在他心中那个温柔的兄长在儿时的记忆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美好印象,他始终记得对方抚摸自己脑袋时候的温柔笑容。可惜失踪了……
是的,渊夜不再是鸣人记忆中那个白的兄长,真正的渊夜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渊夜认为鸣人会在这个冰雪之中寸步难行,以为对方可以知难而退,却轻视了鸣人面对挫折考验的那种为了重要的事物想要变强的决心。
渊夜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离去后不久,鸣人也会找到那个地方。
如果他这个时候知晓会发生的事情的话,一定会感叹,这一切一定是命运,人微弱的力量在命运面前不值一提。
*
日晖落幕,晚间苍凉,冷月明照。
每一日都有不同的人,不同的生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苟延残喘然后死去。忍者的命便宜,低贱,但是即便染满杀戮,人都是想要拼命的活下去。
即便早已明白,杀人者,人恒杀之。
但……
仁慈者,月下殇。
冷雪飞扬,腥风血溅。
可以看见,黑发的男子,仿佛融入了夜墨。寂寞而决绝,每一声箫,凄凄惨淡,冷漠孤绝,让闻者心裂而亡。
每一夜经过的都是赌命的暗杀与被杀。
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
在无数被风雪掩盖的尸体围绕下,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冷月之下,青丝被风撕扯轻扬,混着大雪苍苍。那一服平静的神色,好像周围染血之地都与他无关,脱尘而寂寞,漠然的看着降雪之空,轻言,如自语“雪,下大了……”
“呵,那是因为我来了。”从未想过会有人接话,黑发的人一怔,被人靠近却全然未察觉。这轻柔而无谓的声音,似曾相识。
“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么,黄泉……”
被称为黄泉的黑发男子不可思议的回头,转身,那双眼蓦然睁大,飞雪之中,是谁,一袭白衣银发轻扬,恍若落下凡尘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