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战争什么都得不到不是吗,为什么人类还要战争,我已经见够了生离死别,他们还要创造多少悲伤的生命。从千万年前起,不同理由而生的战争,战争结果,却什么都没得到。我为了战争而存在,已经见够了这一切。”
“我知道的,你控制VAJRA去伤害人,那两个月,其实你只是想让他们了解战争的伤痛不是吗?只是想告诉他们,就算战争胜利了,死去的人也是无法复活的。”布雷拉紧紧的遮住兰卡的眼睛,不想再让她看见这个被战争侵染而变得丑陋无比的宇宙。“那么伤害别人的时候,你的心不是也一样被伤害了吗,不会痛吗?”
“痛?从一开始,我就不明白这是什么。伤害别人,我怎么会痛呢。”
“兰卡,你在说谎……”
因为布雷拉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手,眼前一片漆黑,所以她伸出手,去抚摸近在眼前的布雷拉,摸到他的嘴唇,摸到他的鼻梁,脸颊,但是却意外的摸到了湿漉漉的触感。
心中有一丝颤动,有什么从心底浮出,“布雷拉,你哭了?为何呢……”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轻颤。
接着兰卡只感觉,嘴唇有着温暖的触感。
“因为……我知道你最真实的愿望,也明白莱维为什么用自己将你束缚。我们都理解你,也心疼你,却无法实现你真正的愿望。”
心外面坚硬的壳正在融化,兰卡感觉有什么想要从眼中涌出,那是想要流泪的感觉吗?“我的愿望……”
——我想,结束战争。我想……死去……
布雷拉松开了遮住她眼睛的手,但是兰卡还没来得及看见他的神情,就紧紧的被他抱住,下颚贴着布雷拉的肩膀,他的发丝扫着自己的脸颊,她眼神柔软了下来,伸手从后方抱住了他。
第一次毫无防备的面对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脆弱,
[兰,作为人一样活下去吧,不要忘记了,保护好自己心底那最后一份温柔,不到最后,那份信任谁也不要交付。]
兰卡只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温柔,因为只要有这样一份温柔,她才更能像一个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承担她的温柔,脆弱和自私。她是想做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工具,她想保留那属于人的一份温柔。
但,
每个人都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她利用到最后一刻,榨干到最后一刻。
布雷拉,这颗疲惫的心,我可以交给你吗?
过去想要幸福的活着,但是四周充满着战争,是因为人心的相互背叛。如今也没有地方可以安稳的活着,一个人,像个异类一样存在,在人类中存活,如果不是遇到了莱维和七濑,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遇到了莱维,所以她才会试着去相信人,她才会留有那样一份温柔去相信阿尔特。
但是莱维和七濑都因为奥兹玛他们,而被人类杀害,她心中憎恨着人类的同时,也在憎恨着自己这样一个异类,明明不该去渴望梦幻的爱情,却还是自欺欺人的去相信,结果害死了他们。最憎恨是所有人都死了,还活着的——自己。
而这样一个自己,就被布雷拉那样接受了,被布雷拉紧紧的护在了怀里。一直以来的假装轰然倒塌。
这段时光,一直都是布雷拉在她身后之称,告诉她,会保护,会永远保护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如此的依赖他。
“如果可以,我想带给你最平静,最幸福,最温暖的生活,我想让你永远的离开战争的命运。就算知道你想死,唯有这个愿望,我无法帮你实现,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我想永远保护你。如果死是你的愿望,那么我就陪你一起。”
听着布雷拉在耳边的呢喃,一滴泪水划过兰卡的脸颊。“这就是,你陪我送死的原因吗,这就是你让我回到飞船去做那些事情的原因吗。我不死了好吗,我们从这里冲出去,冲出他们的包围,我们好好的活,好不好。”
“呵,如果是你的愿望的话……”
“是,这是我的愿望。”兰卡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恐慌,莱维已经不在了,还有谁能够修好布雷拉刚刚被炮火击中的伤口。
“兰卡,我能够欺骗你吗,我的系统里面没有谎言。”
“……”
“已经迟了……”布雷拉无奈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蔷薇少女 冰解
写这章节的时候,咱在流泪。。。。
第三更。。。。
第三十五章 殊途同归
“迟了……什么迟了!”兰卡惊慌了,这个时候,布雷拉也松开了手,没有力量去拥抱她了。兰卡才明白什么迟了,在之前被那些机体追击,布雷拉抱着她,用人造身体替她挡了那飞溅的铁块和炮火。可以摸到布雷拉的背后全是那断裂的铁造的骨质。后背的皮肤全部被那光束炮毁坏了。
“布雷拉!”是谁,那撕裂心脏的呐喊,划破了天际。那是已经没有东西再能失去的悲鸣!那漫漫的红色刺痛了她的双眼,谁说人造人就没有感情,谁说没有无论遇到什么都绝对不会有悲哀和痛苦。真正的伤,不在表面。
而是深刻在内心。同一时间,一把看不见的利刃狠狠的刺穿了兰卡的心脏,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秒的时间都会痛,都会流血。
“我说过保护你。。。”没有鲜血,露出那些人造的骨质却比血肉模糊更让人感觉到恐惧,布雷拉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区似乎被损坏了,看着兰卡的面容,一会模糊一会清晰。耳边传来兰卡悲戚的呼喊,但是布雷拉只是庆幸,兰卡没有受伤。“我,会保护……绝不欺骗。……在你的身边……”
“你说了不会背叛,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不要闭上眼睛,布雷拉!听着,这是命令!命令!”兰卡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不敢触碰布雷拉的伤口,但是他嘴角的血迹不听话的源源不绝。
“命令……”布雷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的累,正如幸福在眼前,拥有了却不真实,迷茫的人,兰卡明明已经在眼前了,幸福明明已经如此的接近了。作为一个改造人,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感觉似乎都回来了。喜悦,快乐,笑容,幸福,悲怆,孤独……还有深深的遗憾。
“不行,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布雷拉,”如果死是保护的一种结果,她宁可布雷拉从未想过保护,她宁可从来没有见过布雷拉。“莱维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泪水无法控制的流淌。那在过去满是淡定孤寂的琉璃一般的眼瞳不知何时起,里面承载了满满的悲伤。
布雷拉伸出手去,手轻柔的放在了兰卡的脸颊之上。这个世界,唯有她才是他的全部。带着血迹的嘴角泛起满足的笑意,情深的温柔。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以我之命,证明对你之爱……”一直看着兰卡为了他人伤心,为了他人悲伤孤寂,这次兰卡心中全部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