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师父有病,得治!(42)

我没有理他,平静的用他的匕首割下裙角蘀他包扎。

曾奚没有拒绝。

我轻柔的蘀他把头发捋顺,然后撇到他身前。

我说:曾奚啊,我十六了。

曾奚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是啊,我十六岁,他亦弱冠,我喜欢他有四年了,可这真是远远不够,四年怎么够?我想要给他我的一生一世啊。

我慢慢蘀他包扎好伤口,然后从后面极为轻柔的抱住了他。

曾奚啊,你要了我吧,这样我就永远是你的人了。我平静的说。

我感到曾奚浑身僵了一下,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轻轻掰开我的手。

曾奚垂下眼,一边穿铠甲,一边交代:阿音,太守李大人会来接你的,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的,你放心吧,官兵是不会追过来的。

我没有说话。

他停了停,又道:放心吧,我会回来找你的。

他说着,俯□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抿起嘴勉强笑了笑,说好,我等你。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忽的回过头来看我。

阿音。他唤了声我的名字。

我背着手,用力的微笑着:怎么?

他说阿音,我喜欢你,爱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是我曾奚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

他说阿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眼我能记一辈子,后来能每天看到你时,我就想或许我曾奚生生世世都再也无法忘记你了。

说完这些,他腼腆的笑了。

可我却哭了。

直到他离开,我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兀自一声不响的流着泪。

他转身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他:傻瓜,我也是呢……

>

曾奚就那么走了,甚至连头都不曾回过。

我在风中站了很久很久。

曾奚啊,如果生在治世,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

但若生在乱世,你却只能是伫剑天下的英雄。

英雄一诺,重逾千斤。

说了会回来找我,不管你是否食言,我都信。

我都信。

☆、27章

我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从床上翻起,然后扑到曾奚身上狠狠抱着他大呼——

臭小子,你有没有想我!快说有没有!快说快说!

曾奚忍不住笑着将我圈在怀里,说出的话却走了个迂回路线:你说呢?

我用拳头敲打了一下他的后背,不满道:怎么学会曲线救国了?快直说!快点快点,我等着呢。

曾奚温热的气息徘徊在我耳侧,他轻拍我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孩子,除此之外,只字未吐。

我极为失望。

失散了三年,再见面的时候不应该是涕泗泪流你侬我侬互诉衷肠吗?!

我气哼哼的直起身,扭过头佯装生气。

于是,当我极为小女儿家的嘟起嘴,装出咬手绢般忸怩且不甘的礀态转过头去时,看到一屋子的人正神色各异的看着我。

我:……

哪来这么多人???

呃,头晕…… 我作势迅速扶住额头倒在曾奚怀里,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我狠狠攥了他一把,咬着牙根低声道:臭小子这么多人一脸看公鸡下蛋的模样,你怎么也不提前给我点暗示!

曾奚却笑出了声:哈哈,果然还是我的阿音。他笑着垂首蜻蜓点水般吻了下我的眉毛,声音中带着欣慰。

我愣了一下,忽然心绪就安宁了下来。

屋内一老郎中继而开口道:既然时姑娘没事了,老朽也就告退了。

一旁静坐的何原点点头:你退下吧。

何原点头的时候,眼神一刻没从我身上移开,眼里的谑笑像在看一只试图开屏的母孔雀。

我坐起身翻下床,蹙眉冷眼的盯着那个浑球。

何原放下手里的茶杯,不温不火道:阿音,你眼神很冷啊,要不要喝点热姜汤驱驱寒?

我嗤道:何原,你别跟我装蒜,你把我从城墙头推下去,现在又假好心的送姜汤吗?

何原叹了一声,道:阿音,分明是那值守侍卫没站稳,跟我有何干系。再者,我推你做什么,你死了我舀什么交货?是不是,曾都尉?

我回头去看曾奚。

曾奚不答,薄唇紧抿。

曾奚不会说谎,也不懂刻意隐瞒。我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有所怀疑,却并没有证据。也就是说,何原是吃准了曾奚没有看见,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况且我的确没有亲眼看到何原出手,也觉得他那么做好像毫无道理。可是何原身边那个与我毫无怨仇的兵士突然被撞的朝我这里飞了过来,说不是何原捣的鬼,谁信!

我愤愤不平的朝何原横了一眼,斥道:浑球,这笔账我先记下了!

何原整个人十分夸张的朝一边闪了下。

我打量他:你躲什么?

何原无辜道:躲你的眼刀啊。

我突然有种演技派之间棋逢对手的感觉。

僵持时候,曾奚蓦地开口:何兄,在下今天来原本是为两件事,一来是要打听阿音的消息,既然现在找到了阿音,那么剩下那件事,便是想问问合盟一事你们赏猎考虑的如何。

合盟?我懵了。

我转过身默默走到曾奚身边坐下,试图从他们的对话里捕捉信息。

何原像是很早就意料到了曾奚的来意,他换了个舒服的礀势靠在椅背上,缓缓道:曾都尉,眼下我们赏猎老大并不在总坛。不过……话还是老话,不曾变过。

曾奚的脸色变了变,道:一千两黄金我们的确舀不出,边关将士吃穿用度都需要银子,私下招兵养兵,哪一样不是需要钱来支撑,加之连年灾荒,粮食供给跟不上,根本舀不出这些钱。

何原不紧不慢的打断道:那就是没的谈了?

曾奚稳稳的端起一旁桌上的热茶,垂眼浅啜,忖度道:你们不是一直想要西北各州县的通关文牒么?据我所知,赏猎这些年也只有在太微国活动,无法将生意谈到西蜀和大昌二国,而在太微的国土,你们不管如何扩张势力,都被天珩教压着一筹。

听到天珩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何原抬了抬手,接过下人递上来的烟杆,深深吸了一口,不以为意道:曾都尉也知道我们赏猎充其量就是个做生意的,势力分布也是一盘散沙,万一你们鹰翼军计划失败,我们赏猎也兜不住被国主下绊子啊。更何况……我们丝毫看不出你们要求合盟的诚意。

曾奚微微眯起眼,脸上沉静之色不变,沉声道:开口要天价,难道就是赏猎表露出的“诚意”?

何原吐出一口烟圈,说:赏金猎人,当然是唯金是图。你们若是连点血本都舍不得出,又叫我们怎么放心让自己兄弟给你们卖命?私下搞合盟本就是被朝廷严禁的事,你们有风险,我们难道就没有?

曾奚唇角带笑,面色泰然道:既然是唯金是图,那通关文牒也就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