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昔听得极为耳熟,略一疑惑后,猛的站起,不自觉得向前两步,道:“你是……紫鸠?!”
“对!你是紫鸠!”颜如昔跳过去,一把掀下那人的人皮面具。
那人脸上被猛得一扯,极为疼痛,不由得惨呼一声,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死丫头下手这么狠!”紫鸠捧着他极为宝贝的脸哀叹不止。
猛然间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老友,颜如昔一时激动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你们竟然……”紫鸠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指着颜如昔和慕连舟语无伦次。
“我们怎么了?”颜如昔下意识没反应过来,却在瞟见慕连舟一脸促狭的笑后猛然明白,“你刚才是故意的?”
慕连舟笑而不答。
“你早认出他了?”颜如昔继续质问。
“刚才我只是怀疑他有什么目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你。”慕连舟抬眼看着紫鸠。
紫鸠根本不搭理慕连舟,兀自跳将过来一把揪住颜如昔道:“死丫头你竟然都跟他同房了?!!!呜你也太快了吧,这才走了几个月啊……”
闻言,慕连舟面色一暗,神色叵测地看着紫鸠。
“你胡说什么!连舟是为了引你出来才如此的。”颜如昔不得不解释。
“我就是想如此,何来引人不引人的?你不也答应了嘛,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慕夫人?”看见颜如昔这么急于解释,慕连舟甚是吃味,便突然间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你,你……不,不是……”颜如昔万没有想到慕连舟居然全盘否定,张着口支吾了半天,正想着该怎么解释,蓦地见紫鸠挤出一丝笑容,突然伸臂往颜如昔肩上一撘道:“啧啧,真是气糊涂了,干嘛要相信那个吃飞醋的小子呢。咱俩可一起生活八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呀,哦哈哈哈哈哈……”
紫鸠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让他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慕连舟黑着脸,死死盯着紫鸠神采飞扬的脸,硬笑着缓缓抓起紫鸠放在颜如昔身上的手,阴测测道:“多谢你替我照顾颜儿了,不过好在颜儿回到我身边了,照顾她的事儿以后我会亲力亲为的。”
紫鸠只觉自己被慕连舟抓着的手腕痛得像是要给折掉,一看之下,竟然生生五道青紫抓痕,当下便将腕子递至颜如昔眼前扯着嗓子嚎啕哭诉:“丫头啊你看,你的阁主平时也是这么对你的吗?”
颜如昔没瞧见慕连舟不郁的神色,而且紫鸠一向说话如此,她早就习以为常,所以根本没想到慕连舟在吃味,还以为慕连舟对紫鸠疑虑未消才如此,连忙替紫鸠说话:“连舟,要不是亏了他,或许现在我依旧生死未卜。你不知情倒也罢了,只是不要出手伤人啊。”
慕连舟见颜如昔竟然出言回护他人,心里酸的快能拧出一盆子醋来,觉得自己再呆下去说不准又能做出什么大失风度的事来,只能重重得哼了一声,一个人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颜如昔正待要追上去问个究竟,被紫鸠一把抓住按到凳上,笑弯了一双桃花眼:“丫头,有没想我啊?”
“嗯。”颜如昔老实地点点头。想的确是想了,她昨天还在想紫鸠有没有想出如何解风荷果之毒。
紫鸠大为满意,笑眯眯地往颜如昔身旁一坐,继续道:“那为什么中毒了才知道写信给我呢?”
颜如昔语塞,看着紫鸠不减笑意地脸,讷讷道:“这些个月来发生的事太多……”
紫鸠打断她,道:“不打紧不打紧,反正过了这一年,你还是得跟我回谷去。别忘了我们的‘八年之约’哦。”
颜如昔一僵。
八年之约!
幸福真是一种麻痹,令她将这个约定完全抛之脑后。
“怎么,后悔了?”紫鸠伸过头来,直直盯着颜如昔墨碧的双瞳。
“没有。”颜如昔轻声道,语气中明显少了些气力:“对了,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想你了呗。来看看你。”紫鸠道。
颜如昔奇道:“你怎知我要来西域?”
“你们前脚走,我后脚便到了未央阁。结果你们阁里有个穿红衣服的丫头,啧啧,别的不说,一个丫头说话那么爷们,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
一看紫鸠又要没边际的废话了,颜如昔忙打断道:“看来我们的行踪是木槿告诉你的吧。你为什么不干脆住在未央阁等我们回来呢。”
“好久没出谷了,想四处过转转。况且这一路景色不错,颇为赏心,不比干干住在未央阁好?”紫鸠依旧是那副闲逸模样,话语间云淡风轻,心中却暗叹若不是得知她中了风荷果的毒,他还不至于累死两匹马。
听他讲得容易,但颜如昔深知,她与慕连舟二人一路只顾着赶路,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到达西域。而紫鸠的到来竟然只和他们错开一天时间,所以什么“景色不错”云云都是说出来安慰她的。
想到此处,颜如昔不禁心中感动,看紫鸠的眼神也变得柔软。
紫鸠被她看得怦然心动,勉强抑住触摸她脸庞的冲动,而是亲切地拍了拍颜如昔的脑袋:“怎么样,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千种苦万般难临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还好”。颜如昔淡淡回应,看着这个照顾自己多年的大哥哥,忽然觉得以前那些苦,过了也就过了。
看着颜如昔淡笑的脸,紫鸠心中翻覆五味,恍然间又置身于谷中,两人过着清净平淡的日子。他便如此定定地看着她,像是陷入万劫不复的沼泽。
玄衣连城
慕连舟又向店掌柜要了两间客房后,神色不佳地随便进了一间便躺在床上发呆。
看见紫鸠那么自然的将他的爪子放在颜如昔的肩上时,他就一直在琢磨着把紫鸠的手是油煎了还是红焖了。
慕连舟越想表情越冷。
颜如昔是她的并且只能是他的!
他的天下可以被抢,他的盟主可以被夺,可他的颜儿除了他自己,谁人多碰一下都是找死!若不是怕颜如昔跟自己闹翻,他早将紫鸠抽了筋丢去当兔儿爷了!
什么狗屁过去八年未来十年的,要不是当年他没找到她,能让紫鸠占了便宜?!
思及此处,慕连舟不禁开始联想紫鸠和颜如昔两人在泊烟谷的种种亲密斑斑过往,像适才那种将魔爪伸到颜如昔身上的情况一定屡屡发生!
慕连舟开始磨牙,被他狠狠抠着的被单也渐渐撕裂露出了雪白的棉絮。隔壁不时地还会传来颜如昔呵呵的笑声,强烈的妒意将身下的床都压得颤抖。此时的慕连舟似乎将几十年的功力都集中到一双耳朵之上,隐约间竟然听见一两句“娘子”如何如何。这一听之下,慕连舟还如何能继续躺着,早已整个人贴到墙上拼命汲取着那边人的言语。
听不清楚听不清楚!!!
慕连舟突然很想给这店掌柜两个嘴巴子,竟然将墙壁砌得这么厚!!真是恨不得将这面可恶的墙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