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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纤(40)

如果他贸然行事,人救不到不说,反将自己困进去,如果他都被困了,那么就真的没有人能救郡主了。于是他观察了情况,决定……先去放火。

这里是一处寻常农家小院,院子里堆着稻草堆,左边有牲口棚,右边是柴房,柴房挨着厨房,厨房靠着主屋,今日个又是办喜事,院子里的人都在喝酒,这个火都放不起来,呼烈儿都没脸做人了。

他只需要阻止其他人灭火就行了,火势一大,人都往外跑,他就不相信都火烧眉毛了,里面的人还顾得上洞房。

呼烈儿趁人不备跳进院子里,钻进柴房里,先把火放起来,等人发现的时候冲出去阻止人救火,顺脚往火势燎起来的地方踢破了几坛子酒。

最近天干物燥,火势烧得很快,他听到了厢房里传出的张纤的哭声,打散众人闯进主屋,一踢厢房的门便见到张纤趴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被韩肥压在身下的场景。

“……救我——”

呼烈儿微微一愣,却来不及冲进去救张纤,韩肥找来的地痞混混中一人抄着家伙向他劈来,于是呼烈儿一甩手飞出一把匕首直直朝着韩肥而去,他看也不看,极快的翻身躲避那人的攻击。

呼烈儿身手是极好的,迅速解决了那人,再一抬头,见又有数人往里主屋里冲,他一人持着斩马刀站在主屋大门口挡住他们,正面迎敌,打杀得好不痛快。

再说张纤,她被压在床上,好容易见呼烈儿来救自己,却不想他只是探了头,又缩了回去不见了。

她一时间哪里想到呼烈儿还要解决其他人,就好比绝望中救星突然出现,结果救星只是一闪,又消失了……这不是耍她么,张纤恼怒,呼烈儿竟然不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但也就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张纤突然腿上一轻,哐——身上那人栽倒滚在地上,她回头一看,韩肥肚子上正插着一把匕首。

方才呼烈儿一挥手,仿佛是有什么飞了出来,只是太快,张纤没有看清楚而已。

张纤见状,忙爬起来,费力的用牙齿解开绑在手上的腰带,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花,慌忙将身上的衣服捂好,颤惊惊得下床来,死死盯着躺在地上哀号的韩肥。

外面传来火烧垮房屋的声音,还有喧闹声,打斗声,兵器相错的声音,但这一切一切的声音,张纤都听不到了,她眼里只有地上的这一团恶心的肥肉,韩肥中了匕首,却没有断气,他裸-露着肥胖的身躯,没有系裤腰带的裤子松垮的褪到了膝盖处,可想这画面有多么龌龊恶心。

张纤惊恐不定,嘴唇发白,指尖颤抖。今天发生的事无疑是一场噩梦,她的内心在崩溃,但思想却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

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却有一种本能,本能正驱使着她……

她现在可以缩在墙角抱作一团嘤嘤哭泣,但是如果只是这么做的话,那么这场噩梦就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张纤缓缓伸手,她站在床边,伸手就触及到了床上揉得皱巴巴的床单,猛一拽,床单被扯下,扬手一丢,正遮盖住了韩肥的下-身。

现在,至少没有那么难看了。

张纤瞪圆了眼睛,目中逐渐泛出凶光,步步逼近韩肥,面上的惊恐已经被阴沉取代。她脚上本来穿着一双绣鞋,一只在刚才被弄脱落了,一只仍穿在脚上,韩肥只想快点占有她,连鞋子都没顾上给她脱。

韩肥腹部中剑,血流了一地,却还没死,他抬头看到张纤向逼近自己,脸上流露出十分赫人的脸色,就像是……就像是……

韩肥有所预感,打了个寒战,惊恐的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张纤的声音嘶哑低沉,看着韩肥的目光只有恨意:“你想毁了我……”

永远不要跟敌人比心软,因为会死得很惨。

张纤面色狰狞,年轻的面孔上浮现出极其可怕的神色,她猛一抬脚踩过去,踩在插-进韩肥腹部的那一把匕首的手柄上——

“啊——”韩肥惨叫,匕首穿-透了他的肚肠,他的双眼因剧痛而暴凸,双手下意识的去掰张纤的脚。

张纤用力往下碾,就像用极大的力,去碾死一只挡在路上的微不足道的蚂蚁。

“……而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第三十章

火燎上了房顶,房顶上发出火烧的噼啪声。

当呼烈儿再次冲进厢房,这一次,韩肥躺在地上,染血的床单正遮着他的□,肚子上的匕首已经埋入了腹腔,只余下手柄顶端的一寸留在外头,整个腹部血糊糊一片。

而张纤裹着被撕裂的衣衫,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捧脸,肩膀微微发抖,看上去十分可怜。

呼烈儿以为她在哭,急声道:“郡主放心,已经没事了,火燎上了房顶,我们得赶紧出去。”

张纤抬头,呼烈儿这才发现她的双眼虽然红肿,脸上却没有泪水,她擦干了所有的眼泪,在呼烈儿来之前,她已经证实了眼泪是没有用的。

眼泪只能用来对待关心自己的人,对敌人,丝毫作用都没有。

张纤吸了一口气,幽幽道:“原来你没有刺中他的要害……”韩肥疼昏过去了,却还有气息,张纤试过了,他还没有死。

呼烈儿意在救人,而非杀人,他虽是外族,却并不傻,韩肥乃是本地郡守之子,侵犯郡主,自有官府衙门制裁,若是被他所杀,这笔账恐怕最后仍要追究到自己头上,为了避免惹麻烦,故而没有下杀手。

呼烈儿脱了外袍,过去张纤身边将她裹严实,张纤原本的衣服撕裂得已不足以避体,他拉起她,道:“我们要快离开,这里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不行,韩肥还没有死!”张纤身子一抖,猛然想起什么,凶狠的一把推开呼烈儿,不顾形象爬过去韩肥身边,就像发了癔症一般,竟然用手指抠出几乎陷进他肚子里的匕首,昏迷中的韩肥呻吟抽搐了几下,并未完全清醒。

鲜血染红了张纤的纤白的手,她瞪着眼睛,高高握着匕首,准了韩肥的心脏。

呼烈儿抬头,见房梁都开始烧起来了,忙过去急声道:“郡主快走吧,就算不杀他他会被烧死!”

“我一定要看着他咽气!”张纤异常执着,她屏住呼吸,高高举起的手一再落下,却始终没能真正刺-入韩肥的身体。

退缩了吗?这关头已经不容她退缩了。

张纤吐了一口气,白着一张欲哭无泪的小脸,微微摇摇头,一横手,把匕首递给呼烈儿:“……你来。”

呼烈儿一愣。

“杀了他,快!”

呼烈儿深深吸了口气,接过过匕首,大约是不确定,依旧看着张纤。

“我命令你杀了他!”张纤怒叱:“一切后果有我担当,快动手!”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呼烈儿只好举手一刺,正中韩肥的胸口,韩肥闷哼了一声,头一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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