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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181)

沈青愁卯上了一口气,也不撒手,不回挡,而剑,近在咫尺。

剑是什么?

是凶器,这般下去,两人便要同归于尽了!

可是他们谁都不认输,或者心伤,或者心恨,都憋着一口气。

花鸢疯了,可沈青愁没疯,他心下大恨,疯子!你这个疯子!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

这一刻,沈青愁是真的恨不得杀了花鸢才好,就在即将刺入她胸口的一霎,他心若死灰,抖开了手,错开剑,改变了势头,贴着她的臂膀擦了过去,破皮之处一道血链绽放在空中。

鲜血滴下,落进泥土里成了褐色,只有沾染在草间上的血珠,还是那么猩红刺眼。

沈青愁怔了半晌,才低头一看,不意外的就看到当胸插-着一把剑——花鸢的剑。

他还是……下不了手……

她也果然……比他更狠。

沈青愁最怕死,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仰起头,眼中是漫天飞舞的树叶,就像那一日窗外漫天飞舞的梅花。

一片片的树叶,在他眼里,幻化成了一片一片,冰清玉洁的梅花,在风中曼舞……

那一日的京华烟云,就好像当时透过明月楼的窗户看到的梅花,美好的就像一片一片的梦。

却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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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愁也会害怕,也会惊恐,他的十岁之后的大半记忆,便是在害怕与惊恐中度过。

为了不再过那种懦夫的日子,他一心想要变强,后来,果然就越来越强。

可是依旧会害怕,他才知道,原来得到的越多,就会对失去的恐惧也就越强。。

如果一定要问,诸多所有当中,什么是他不能放手的,那必然是花鸢。

她对他的意义,他从未怀疑过……而事实是,直到发生的时候才知道,世上没什么是不能的,其实放手,也没那么难。

因为跟放手比起来,生命才是最贵重的。

就算是相恨痛苦的活着,也比相爱的死去更加有意义——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人不死,希望不灭。

所以,当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涌着血,浑身寒意入骨,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希望,一定要坚持下去。

侍女们抬着屏风而入,挡在了那个女人面前,遮住一地狼藉。

原本遮挡的珠帘被沈青愁方才一剑断开,玛瑙珠子滚落四散,刚才那一击,沈青愁已经攻进了帘子之后,眼看就要得手,却不想功亏一篑。

令他失算的,便是明月楼主裘明华,亦是当今的权相夫人,一品诰命。

而他得到的,就是三十六颗如绿豆般大小的“冰魄”植入体内,以后的日子,将承受每七日一发的寒毒,每次发作,效力递增,没有明月楼特制的炎果压制,这寒毒无人能熬过三次。

最重要的是,甚至是没有解药,炎果只能缓一缓,等寒毒累及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再多炎果压制,也迟早会扛不住,所以历来中冰魄之毒者,无人能活过半年。

“……胜者为王,强者为尊。”裘夫人在屏风之后,依旧慵慵懒懒,看沈青愁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你没有资格讲条件,万不要以为凭着什么修罗功,就真能天下第一了,因为真正的天下第一,代价要比你以为的惨重得多。”最后一句,已流露出些许怅然。

动手之前,沈青愁已经有了归顺之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是逼他娶朱小指,为了活命也只能暂且应下,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花鸢。

裘夫人说,指儿身份贵重,不相干的人最好消失。

这个消失,是彻底消失的意思。

也就是这句话,逼得他不能不一搏,毕竟在他看来,一个明月楼主的命,应该会比他们两个江湖草莽的命值钱大。

但却失手了,到底还是小瞧了裘夫人这个京中贵妇,本以为她一介女流不过是仰仗相爷之力,才能撑起明月楼,却不料,她实力强得可怕,令人心惊。

裘夫人虽然保养得很好,实则已经三十七了,她且非常人,成名江湖,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只是过往云烟,往事已经尘封,如今她便是裘明华,明面上的一品诰命夫人。

“其实,你从库房出来就该知道,你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你很聪明,只怕已经感觉到了,明月楼意不在江湖,而在天下……”

沈青愁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当年将一本暗藏玄机的“诗集”送往京畿重地,却不想牵连出朝廷的一宗大案,那时他就已经感觉出来,幕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一切。

而他站在库房当中,面对诸多江湖名器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明月楼倾轧江湖,后面主持的则是当今权相,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要得到什么?

答案令人不寒而栗。

沈青愁趴在地上因寒毒入骨而不断抽搐,但他还能听见,还能思考,现在裘夫人已经明说了出来,他只恨不得割去耳朵当是没有听见,因为他现在再也没有了后路,不止是冰魄寒毒,明月楼更不会让一个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不是自己人的人活着走出去。

“江湖,那只是小孩子的玩具,你有没试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那绝对比你做一个小小的三分堂主,更加快意。”裘夫人的声音温委婉,却是别有一种蛊惑力。

“其实,有一种毒比你身上的寒毒更加厉害百

115、第一百一十三章 ...

倍,因为人一旦体会到了,便是种在了心里,挥之不去,趋之若鹜……那就是野心,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如果真没有,今天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从沈青愁一贯所为来看,他不止是有野心,而且野心很大。

现在,他就有一个能实现,并且超出他野心的机会,只要他能接受一个女人,再放弃另一个女人就行了。

沈青愁不是情圣,只是那人偏偏是花鸢。

她在他心里就等同于自己,她伤他痛,她死他同,所以有人会为了利益而放弃自己的命吗?

“相爷没有子嗣,只有这么一个义女,做亲生女儿疼爱,若非是她这样痴心,非你不嫁,你以为就凭你有资格娶她吗?而在你不自量力之后,我还能容忍你活着?”裘夫人说到此,透过屏风的薄纱,看到沈青愁正在地上扭着身子。

沈青愁艰难的爬着,额上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他每一动就像是将自己的身子往无数刀尖上送,他爬到帘子跟前,四体投地,上身微微的抬起一点点,将脑袋狠狠的叩击地面。

嘭——

嘭——

声音沉闷而绝望,裘夫人会意过来,他这是在对她磕头。

他以卑微的姿势不住的磕头,必然是有所求。

裘夫人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死心?”

“求夫人……放过她……”沈青愁伏在地上,身上疼得抽气,他说的她,就是花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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