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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43)

显然,对陈平平而言,花鸢实在是太嫩了,他转身之际,单钩一挥,花鸢的竹竿儿就断了。

呃,花鸢收回了两根由长变短的竹竿儿,看着齐刷刷的被斩断的地方,吞了吞口水,考虑是不是不该再搅和了,还是交给沈青愁对付比较好。

不料,此时沈青愁却叫了一声:“花丫头,棚子,蒙头!”

要说别的,花鸢可不会,可是沈青愁说的,却正是她的拿手菜,于是她立马会意过来,跑过去掀起棚子布,她的手劲本来就大,双手拿着棚子布的一角一转,棚子布就如高高被抛起的馅饼儿一般飞了起来,正好罩在陈平平的上头。

可是因为沈青愁和陈平平在一处,因而也被罩在了里面。

陈平平冷笑,出钩,在一阵凌厉的光影中,棚子布的碎片纷飞,以他为圆心,朝他盖下的棚子出现了一个圆形大洞。

他是何等人物,这棚子,又岂盖得住他,如果沈青愁是想用花鸢的办法,蒙了头在打,估计……很难。

可是,变故就出现在此时了——当陈平平立定之后,他发现沈青愁消失了。

消失?怎么会?明明棚子盖下来的时候,两人一起被覆盖住的,现在怎么会不见了?

敌人的突然消失,着实让他感到恐慌,然而他原地转了一圈,只有花鸢站在不远,那少年的确消失了。

“人……他呢?”陈平平额上冷汗直冒,向呆呆看着他的花鸢问道。

花鸢一直看着他,然后指了指头顶。

陈平平反射性的一抬头,却不料半空中突然降下一只手,抵住了他的额头。

那只手皮肤白皙,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秀气的如一只女子的手——那是沈青愁的手。

他在,他一直都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树上,仅仅用双脚勾着一根细细的枝条,做出了一个被花鸢称为“倒挂金钩”的动作。

他头朝下,脚朝上的倒立着,身子甚至随着枝条的轻摇而摆动,但他的手掌已经如愿的抵住了敌人的额头。

他叫花鸢蒙头,不是想要耍花鸢的套路,蒙了头再打,不过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罢了。

夕阳西下,倒挂在树枝上的少年,脸上露出了笑意。

……

第三十五章

……

花鸢看到沈青愁的举动,也没更多表示,转而走到一旁一直装晕的恶仆那里,一个手刀一个,用足力气将人真的打昏了去。

她知道沈青愁向来不会让人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旦看到,不管是什么人,就真的不能活了。

所以,哪怕这两人偷看,记忆也会一直停留在刚刚的一幕,不会看到后面陈平平的抽搐和扭曲,最终变成一截枯木。

沈青愁办完了事情,心情大好,一旋身从树上下来了,而陈平平就瘫倒了下去。

他蹲到他身边,照例在他口袋荷包暗袋里面一通胡摸,掏出来一块牌子,百十两纹银,一封书信。

他把牌子举起来仔细打量,看到辨别出“南”“王”“府”三个字,不由心中一动,叫来花鸢。

花鸢接过一看,面色微微一变,又拿过那封书信细细看,却是一封推荐信,大意是某人,向一个被称为‘残阳’的人推荐‘陈平平’和‘于淡淡’两个人,称他们武功高强,可堪用之。

“讲得什么?”沈青愁问。

“推荐信罢了……”花鸢收好信,跑到小公子和恶仆身上去摸索,摸出来的银两与沈青愁瓜分了,可是却有一些物件,比如腰牌等物,上面具有“昭南王府”几个字。

他们对视一眼,各自一副心思。

沈青愁先站起来,环顾四周,用篷子布剩下的布料,将陈平平包好,扛在身上,道:“不管如何,他们快要醒了,先走再说。”

二人只拿钱财,那些玉饰腰牌等物,却是动都不动,扛了陈平平的尸首,就上马车跑掉了。

……

另一边,官道之上,并肩行着两个人,却是一个少年和一个提烟枪的中年汉子。

“师叔,刚刚那些人真的是昭南王府的人么?”少年问。

“阿九,你当‘平平淡淡’是寻常人用得起得么,他二人素来行事狠辣,认钱不认人,手上还有几宗灭门惨案,之前听闻得罪了厉害的仇家,遭人追杀一直不敢露面,如今却明目张胆的在福州出现,若非有极强的势力庇护,他们敢么?”中年汉子道,他嘴里的极强的势力,意有所指便是昭南王府了。

福州是昭南王府的势力范围,所谓天高皇帝远,说昭南王是这里的土皇帝也不为过了,在这里有谁的势力比他们更强?

更何况,像这样的皇亲贵族,有钱有权,手上还有兵力本就不是一般的江湖势力能及得上的。

“……再者,看那帮人嚣张的气焰,还有说的话,称人为‘刁民’‘刁妇’还道‘我们公子就是王法’又会是什么人呢?”

“可是,昭南王府一向颇得人心,老王爷贤名在外,治土有方,南王世子礼贤下士,为人谦和,那些人却……”

“老话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一个锅里蒸得饭还有的软烂有的夹生呢,听闻南王世子秦暮沉,有三子三女,其中属大公子秦子昂最为出息,二公子秦子澈却是个身上带病症的,一直将养着,还有个四公子秦子纠……”说到此,金师傅顿了顿,道:

“口碑却不大好,年纪约摸十三四岁,却自幼娇惯,性子霸道,这一次灾民涌进福州,南王世子派公子昂前来赈灾,据说此行四公子也来了,我看方才那个小公子是品相,倒极似这个四公子。”

金师傅是跑镖的,是个老江湖老油子,消息一向比较灵通,他若说是,八成便是了。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用这般避讳啊,照师叔之前所说,昭南王府又不是不讲道理。”

金师傅闻言,不禁嗤笑,道:“到底是少年子,且先不说陈平平我们打不打得过,就说便是我们强出头了,焉知日后不会累及我们镖局?”

其实金师傅没有明说,以他的武功是打不过人家的,不过他既然是师叔,总要维护点自己的颜面。

“公子纠便是再不是,还是昭南王府的四公子,能养成如今这样,平日里定是没少人娇惯,我们在外行走,自己如何便无所谓了,可是我们背后是整个镖局,是四十多张嘴在吃饭,此次闹出什么事,便是老王爷,南王世子他们没空闲找我们的麻烦,万一这小公子记恨心头,暗里整治我们的机会多得是,下面献媚的人,也乐于代劳,阿九,镖总和你师父带你不薄,你不至于要连累他们吧。”得罪权贵,下场不可能太乐观的。

话说到此,阿九眼神黯淡了下来,有些闷闷,少年人就是爱好行侠仗义,这一回的事,与他的想法大不相符了。

“你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镖局,少年人,行走江湖并非那么简单的……”金师傅说着,把烟枪凑到嘴边,眯着眼睛眨巴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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