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就躲在树上,看着花鸢被人甩出去,脑袋磕在石头上,也看着花洗心被那几人围攻……
……
如今时过境迁,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和花洗心处于同样的境地。
只是,结阵的人变了,当初结阵的人,早就被花洗心杀了,而如今操控这个阵法的,又是谁呢?
“你们是谁?”沈青愁冷冷的问。
那几人已经聚拢,缩小了包围,其中一人瓮声瓮气道:“小子,你和那丫头杀了明月楼这么多人,如今连咱们也出动了,你们也算值了。”
沈青愁马上想到了两件事,第一,当年杀死花洗心的人,和明月楼有关联。
第二,花鸢……
“花丫头在哪里?!”沈青愁冷冷喝道。
“桀桀。”另一人怪笑道:“自身都难保,还有功夫管别人,你尽管放心,入了黄泉地府,自有你们相见!”
“好了,不与他废话多说,结阵!”..,,,。..
花为煞第六十三章
花鸢走近了几步,便知道这个人不是沈青愁了。
沈青愁选衣,总喜欢样式简单的,嫌那些繁复的花纹和配搭累赘,然而又坚持上好的布料和极考究的剪裁,一袭貌似普通的黑衣,他总要穿出一种独特的风姿书格出来,因而花鸢常常笑他,闷骚。
如果说,沈青愁是闷骚,那么面前这个男子,就是骚到骨子里了。
这人的外袍并非纯黑色,仅上一层是褶皱黑曜石色葛纱,下一层却是银灰色暗花袍底,迎风而立,长袍大袖扬起,自有一股风华绝妙的风骨气度,只是一个背影,就已经这么风骚了,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花鸢没开口问,但直觉告诉她,这人来者不善。
“听说,你叫花鸢?”那人没有回头,却知道她来了,还道出她的名字。
花鸢看看,那人离自己尚有三四丈远,他说话声音轻缓,传进她耳朵里却如站在她旁边说的那般的清晰,好内力啊。
花鸢有些习惯性的眼馋,可是,这人只怕不好对付啊。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想着,于是道:“大哥,你没回头咋知道我是谁谁谁呢?”
她装傻道:“你认错人了知道不?我就是一过路的,家住在山脚,爹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大哥你这袍子真好看,下次找人先回头瞅瞅再说,没事儿我先走了,你等人继续等啊。”
转身欲走,却听那人嗤一声,笑了,道:“怎么,‘血屠’的女儿就这点胆量么?”
已是料定了她的身份。
花鸢脚步顿住,若说当年一直养在丰宁镇,不明江湖上的事也就罢了,如今出来闯荡,也早已经获悉了她爹花洗心的身份,本名沈陌,便是二十年前恶名昭彰的‘血屠’,只是他既然想要洗心革面,抛去过往,她便仍把他当做花洗心,而她也依旧是花鸢,故而没有跟着改姓。
“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认?”
转过身来,花鸢抬眼望着那人,一声冷笑,道:“你这人真是没眼力劲,没看出来人家这是不想搭理你么,你还倒打一耙啊你。”
“……小丫头好利的嘴。”那人终于转过身来了。
正面看去,那人外袍之下,穿着一件淡色长衫,衣边及袖口以银灰色祥云滚锦绣镶边,腰间墨带嵌十二颗明珠,一侧坠白虎玉佩,整体看上去十分清雅别致。
至于那人的模样,本来他一直背对于她,背影又那么风骚,所以她自是对他的相貌比较期许,所谓期望越大,往往越容易失望,但现在她丝毫没有失望的感觉,已经足以说明这人的相貌不俗了。
一根白玉簪绾起的长发下,那人的面容生的十分俊美,眉如墨黛,双目幽幽深不可测,嘴唇轻抿,唇角微扬,神情怡然优雅,广袖长袍突欣长身姿,显丰神宁秀之态,乃是一名风姿卓绝的美男子了。
若是拿之前那个以外貌自得的程公子来比,程公子也只够跟这人提鞋的份儿了。
只是花鸢觉得,这人的长相,倒与沈青愁是一个款型,也非是说二人相似,只是都是秀美的男子,不觉就有些比较了。
似乎,还是觉得沈青愁比较顺眼一些。
花鸢打量那人,那人笑容不变,已是习惯人们看他的眼神,他道:“小姑娘,可巧呢,你和我同姓,我也姓花,我叫花渐离。”
“……你找我不是就为了告诉我,我俩一个姓吧。”
那人摇摇头,看花鸢的眼神变得有些同情,就好像是在看濒临垂死的小动物一般,他怜悯道:“我是来杀你的。”
听到这个答案,花鸢不奇怪,侧着头想一想:“你在明月楼是什么职务?”
想想她得罪的人,眼下最大的可能,此人要么是府尹雇来找程公子的,要么就是明月楼的人,如果是府尹的人,定然是先问程公子如何,而这人问都没问,那么十有**,就是明月楼的老冤家了。
那人一笑,笑容明艳,犹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心生好感,只听他道:“我是明月楼‘四公子’之一,小丫头你面子很大呢。”
笑容亲切,却藏不住隐在其中的自负,只是,他确实有自负的本钱。
明月楼四公子,风、花、雪、月。
他就是花公子,花渐离。
明月楼实力不是等闲人能估算,楼中四公子各司其职,地位仅仅在楼主之下,如何能不自负?
是了,想明月楼灭掉紫檀堡,也不过出动了几个星君和一干司命而已,这次只为了杀花鸢和沈青愁,连四公子之一的他都出动了,不可谓面子不大。
花鸢苦笑,单对一个星君已经难以对付了,这次居然直接派更高级别的人过来,想一下子压死她么,难道就不能循序渐进?
“我说——”花鸢咂咂嘴“能不能不杀我?”
花公子摇头,一脸遗憾:“不能”
“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你自己应该清楚。”花公子道:“如果你不清楚,这么蠢的话,也该死了。”
花公子说的话不讲情面,神情却一直温和得很,其中似乎还有些许不忍,他对于比他弱小,可以任揉捏的对手,很喜欢做出一种同情姿态,这是由他居高临下的角度决定的,只有强,才有资格同情弱者。
有谁见过性命悬于他人,还有闲情雅致同情对方的么?没有吧。
“哎。”花鸢愁眉苦脸,低头叹了一声:“我知道我是被那紫檀堡的堡主陷害了,不过我还小,以后的路还长,可真不想死,话说,我能不能不死?”
“我很遗憾,我无能为力。”花公子由衷的同情她。
“若是我把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你能不能放过我?”花鸢抬起眼皮子看着他问。
“不能。”花公子也叹了口气:“实话说吧,那也不过是原因之一,如果只是为了这个,还用不上我出手,所以,你死了心吧。”
“莫非还有别的缘故?”花鸢惊奇之极:“快告诉我,让人死不瞑目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