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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92)

这样打算着,就找屋子安置花鸢,又因为有求于人,沈青愁避讳着并未把花鸢抱到主屋去,而是向另一边的小屋子走去。

结果一不小心,就走进笸箩草丛,等发现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

二宝功夫低微,最先给迷了去,而沈青愁硬抗了一会。

天气渐冷,花鸢被裹在大氅子里,此时已经无知无觉,她本也不算重,可身陷笸箩草里的沈青愁,双臂似千金重一般,他也咬着牙不放手。

不过有些事,并非人的意志可以作数,固然他拼命的想要冲出去,却是步履艰难,每一步都使了浑身解数,连真气都难以积聚,终于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膝盖骨酸软得再也撑不住,跪了下去。

最后竟然是拖着花鸢跪行了约两米远,才不甘的倒下去。

日暮时分,王神医回来,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王神医之后,自是把他们救了出来,本来慕名求医的人不少,他也没太在意这几人,却不想其中竟然有花鸢,这着实让他惊异。

不过惊异也没办法,这会儿都昏迷了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笸箩草没有解药,药性虽强却没什么毒害,过了那阵劲儿就自然醒了

不过这一次,首先醒过来的居然是二宝。

哎,谁叫他是三人中,唯一身上没伤的?

只不过是在山上昏迷时受了一天的寒气,有些头疼脑热罢了。

沈青愁却昏迷了足足三天才醒过来,花鸢比他多了两日。

这两人身上都受了伤,一个是吊着一口气,另一个则是伤重未愈,一路强撑。

同修的好处,也只有花鸢一个受了,沈青愁每每恢复一些,到了晚上又要彻夜赶车,不免太过辛劳。

再加上这时节,山中寒凉,花鸢被包裹的厚实,昏迷中又被某人揽在怀里,而那个某人却是结结实实冻了一番。

所以相比较而言,沈青愁发作得更狠一些。

不过有活菩萨在此,只是多受一点罪,性命倒是无忧的,尤其是花鸢,既然是他故友之女,便是使出浑身本领,也必是要救回来的。

因沈青愁发作狠了,便先稳定了他。

王神医有一手师门度针绝技,便叫“大悲苦难针”。

所谓大悲,即是大慈。而苦难并非苦难,乃是救苦救难的意思。

约摸王神医一门,早些年与佛教有些个安通款曲,否则先辈也不会起这样的名字了。

不管如何说,多少久病不愈或者重伤不治的伤残人士,便是靠王神医这一手“大悲苦难针”,鲜活过来,再战江湖的。

可是放到沈青愁这里,王神医再次惊异。

经脉太怪异了,真气乱七八糟,却错乱有序让他分外熟悉。

得,他顿时意会过来,这分明是修罗苦心经的势头。

那个魔功,他不可谓不熟悉,他这十几年都在研究这玩意儿。

可是若是说,花鸢身上的魔功是花洗心相授,那这年轻人又是如何来的呢?

稍后将二宝招来一问。

这二宝啥也不知道,哪里说得出所以然,只是将他知道的说了,但也有限的很,他也不敢说什么什么几年前,这两人杀了人家一寨子的人,也不好说自己开黑店遇见的他们,只说以前偶然打过照面,如今他们遇到仇家寻仇,找到他请他帮忙送来求医罢了。

横竖就是,我只是路人甲,太深入的话题表问我的意思。

虽然过程因此复杂了些,但因为早有研究,要救起人来也不算太难,到了第二天晚上沈青愁就脱了险,只是虚弱才无法醒过来,王神医把他丢给徒弟照顾,去救花鸢了。

最后才救花鸢,不是因为不在乎她的死活,而是因为她虽然伤重,但尚且稳定,回生果保了命,修罗经的内力多少起了一点作用。

实际上,在王神医医治沈青愁的时候,已经请乡民们运来几桶药材,让徒弟熬煮,并请一位猎户的女儿过来照顾花鸢。

等到沈青愁脱了险,当然那时候他还没醒过来,花鸢的药已经熬好了。

然后,王神医从地窖里,搬出一口棺材,那可是上等阴木杉的棺材啊,棺盖上刻着寿字,两侧一边雕的是劲风松柏,另一边是傲雪寒梅。

这本是神医预备给自己用的,此时,便先给花鸢应急……

应急……

莫慌,当真只是应急罢了。

神医把棺材放于屋内,然后将花鸢垫高头部放进去,再将熬煮成浆的药材注满棺材之内,花鸢便全身漫进药浆里,只露出了眼耳口鼻。

其实,对于身体太过虚弱的病人,王神医一贯是用药浴的,热水熬煮药汤,药力从人的皮肤渗入,而且热气促进效力发挥,比喝的还好。

然而花鸢伤的是心脉,若是药浴,热气不免影响心脉,怕她受不住,只好浓浓的熬成浆子,让她慢慢的泡进去。

又因平躺着利于她身上伤处,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容器,所以才选择了寿材,这也是没办法之策。

用此种方法只是开头,待随后还要配合他独门针法修复心脉。

另外还要根据花鸢的身体反应,用相宜的药材相辅,又不能一股脑儿都用上,且需慢慢加强药力,这其中更要用到一味难得的珍惜药材,便是赤血人参。

这东西,便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甚至还能精进功力的极书药材。

而王神医敢用这味奇药的原因,乃是因为他这里恰巧有几根参须……也够用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他又写了个单子,唤来徒弟,让他下山把不足的药配齐,并在当地首富那里,寻几颗南海大珍珠过来当药引。

要不怎么说神医就是神医呢,面子就是大,找人家讨要东西,也不怕人家不给,尤其是富人,富人更怕死,都巴望着能跟神医打好交情,区区几颗珍珠,不会那般不舍得的。

只是眼下他身边要人用,徒弟走了,那谁来顶替呢?

刚好二宝喝了一副药之后就神清气爽了,就被抓来当壮丁。

忙了这两天,王神医也累了,看了一会儿泡在棺材的花鸢,便进屋歇息去了。

沈青愁醒来的时候,在午夜。

一醒来,满室药香。

他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再环顾四周,自己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房间的木桌上,除了亮着一盏油灯,还趴着一个人,便是可怜的二宝。

睡久了身上酸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更显得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龇牙了龇牙。

这醒来还抵不上昏睡中呢,起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自己之前胡乱包扎的地方,已经重新给人上药包扎了一遍,再双眼一闭,试着运功,也觉得身上通畅了许多。

只是仍旧是浑身不舒服。

沈青愁眼睛一瞥,看到一旁木凳上搭着他的外衣,就起身披上衣服,来到二宝旁边。

他推了推二宝,可是二宝也是忙活了一天,正睡得香甜,眼皮子也不睁开,嘟囔了几句,侧个头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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