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还是你先。”花慕容笑眯眯的推了回去,“若是你上去了也好借一把力气拉我上,我比较重。”
式云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我先。”
“好好。”花慕容说罢扯了扯绳索,示意上头这儿准备妥当,而楚令也开始动作了起来,虽然已经绕住腰部,但以防万一式云简还是小心翼翼的用手拽住上头的绳索。花慕容瞧见式云简很轻松的便被拉了上去,心下有些疑惑。
莫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
但也未见那绳有多磨损,想必楚令拉的也是轻松,于是在等下一轮便索性将自己吊了上去,眼睛一闭,心道:我是真名之所在,必定不会在这里丢了性命!
而那一头,楚令正认真的摇着手里的工具,不让帮忙的式云简则饶有兴致的做在一侧,手扶着下巴,以一种好奇又开心的表情看看楚令,又瞧瞧在她手里转动的工具。
“借用此物可省力?”她问。
“嗯。“
式云简的眼睛开始发光。“是你想的?”
“不是。”楚令顿了顿,她只不过是借用几个齿轮来节省一些气力,另外也可稍微调整一下绳索的角度,这些在现代只不过是小学生的都会的把戏。
从刚才开始便隐约感觉到了身边的视线,恁楚令怎么无动于衷也是无济于事,忍不住开口道:“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眼神一直盯着我?”话刚说罢,又觉得好像语气颇重,便补了一句,“我不太习惯别人一直瞧着我。”
“原来你也在看我。”式云简微微一笑,“不然你怎知我看着你呢?”
楚令一时也无法反驳,只道是此女伶俐,便不再答她。而说话间,花慕容便已经吊了上来,两个人起身,一左一右想要拉他上来,却不想花慕容脸色一变,大叫不好。
式云简顺着花慕容的视线往后望,而楚令则一个背转便到了式云简的后头,一个冰冷而又锐利的兵器一闪而过,刺入了她的心窝,顿时血光飞溅。
楚令吞了一口黑血,抬手握住那剑,一用力便将那剑头压断,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来人,一腿飞踹,便将那人踹翻在地。
青戒,若是当时我来得及如此,你也不会再次离开……
“楚令!”式云简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欲要转身,却不想衣服被人扯住,生拉着她重新往斜坡掉落。原来是花慕容见前面有人持剑而来,下意识便要往后退,却不想身后是险峻斜坡,滚落之际便抓住了前面之人。不曾想带起了连带效应,三人又重新跌落。
式云简艰难之中拉住楚令,抱着她,试图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护住这方才为自己挡住一剑的人。
你不可有事,千万不可有事……
☆、第四章
这里沉睡着我最爱的女人,千年之后便会醒来……
“你是谁?”
“我是彦青戒,柳夜的妻……”
“……”
“青戒,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王子殿下,青戒只想要自由而已……”
“你别走——”
楚令追到了一个青翠竹林中,泥泞小路尽头,是她朝思暮想的人的背影。长长的发丝被微风轻轻拂动,窈窕身姿在落日映照下却显得清冷许多。
楚令拼命去追,却眼见着那人渐走渐远,像是仙境之中的一缕烟尘般,很快便要消失殆尽。她猛的一扑,却抓到了镜花水月,原来,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是你入了我的梦,还是,我是你的梦?
青戒,你可知我想你念你,生生世世不绝……
“你醒了?”
式云简放大的脸就在面前,右脸颊上有一道划痕,似是被粗顿之物所刮,虽然是小小划痕,但于如此女子而言必然是揪心的大事,但她似却不以为意,一味的守在楚令身边,悉心照料。
楚令半坐起,发现自己睡在杂草铺成的榻上,对着式云简微微点头道了声谢,便强撑着起来。
式云简虽担忧她的伤势,但也知她倔强。叹了一声继而转向边上昏迷之人走去。花慕容看来也是伤的不轻,自己若不是有楚令护着,恐怕已经被那一剑夺去性命。替在叫唤哀嚎的花慕容喂了水,式云简又偷偷去瞧楚令,见她衣袂轻轻随风扬起,背着手,仰头不知望向何处,一派仙风道骨模样,不禁心下动容。
“我昏迷了多久?”
“嗯?”式云简抬头,正好对上楚令的视线,稍稍一愣,眼里闪现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楚令也是一下恍惚。方才这感觉,分明觉得她便是青戒。
想罢,又以一种探究的目光去注视对方,直到盯得式云简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花慕容瞅着这俩人不对劲,抢口道:“又说送我们出去,这下可好,跌的更深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又受了重伤,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楚大哥是为我才受伤的,怨不得他。”式云简开口说罢便又觉得不妥,人家又未尝问自己解释自己这么出口岂非太过?
楚令并未瞧她,而是望着上方。有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飞过,与夕阳互相映照,倒颇有旧时文雅之风。不免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笑自己太过愚笨,竟然有人在身后也浑然不知,才招此大祸。
又或者——
根本就不该救这两人,自己和青戒在墓中相守岂非绝佳?
“楚令你听见没,若不是云简妹妹与你说情,我定不饶你。没本事瞎吹牛掰什么掰嘛真是,害的老子受苦……”
他是见楚令没甚好本事,才越发的不尊重起来,言语之间,隐约有一种轻蔑味道。
“休息一晚,我们直接下到底部,沿流而出。”
楚令语毕,盘腿坐在一角。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斜坡侧边一个凸起巨石,因这巨石阻挡,才不至于将这些人一直滚落到谷底。背倚着巨石,三个人并排坐着。花慕容在左,楚令在右,式云简自然便是在两个人之间。
式云简省了省鼻子,夜幕降临之后,山区的气温骤降,寒冷侵袭而来。她原本就穿的少,这下便更冷了,曲着腿抱住自己,心想这样或许可以暖和些。余光瞄向身侧的楚令,见她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心想此人必定修为甚高,就连自己父亲在一剑刺入心脏之后也需修养半月,可此人却在一天之内便恢复,实在不简单。
“很冷吗?”楚令忽而开口,下了式云简一跳,慌乱摇头刚想答“不是”话开口却变成了,“我没偷看你。”
楚令默然。
睁开眼解开外衣,一手递给身边的人道:“盖上吧。”
“不行,你身子弱。”说罢便要还她。
“无妨,我在这墓穴中已守候几十年,身上所受寒冷比这冷上千倍万倍,不曾有事。”楚令侧首,借着月色,棕色瞳孔中有着一丝凄迷之色。“谢谢你照料我。”
式云简先是一愣,继而大大方方笑道:“楚大哥不必客气!”
楚令听了又闭上了眼,摆出一副冷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