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家伙，竟然敢和我对着干，宋岸染，良明果然没说错你。”
“良明？”宋岸染对这个名字有了一种厌恶的心理，上次这个人就不择手段为了他自己连丽妃都陷害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出来。这回又想搞什么花头？
赵之亦始终只向一边，棕色瞳孔中倒影着一个人的影子，她想不到她会为自己顶撞四皇子。
哼，赵之亦微微一笑，这也算是她宋岸染的风格，连性命都肯豁出去的人，此时此刻一定也是抱着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心态。
“宋岸染，我记住你了！”四皇子恶狠狠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数到三，如果还不放，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一直都不客气，甭数了跟个小孩子似的，浪费口水。”宋岸染直接否决掉，连一个台阶都不让景恒下。
景恒原本还想不必为这事大动肝火，可眼下已经容不得和平解决，抬手指着宋岸染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宋岸染仰头缓缓道：“您错了，是您找的。其实这件事情容不得我们做主，最重要还是看她的意思。”
两人将视线挪移到了中间的赵之亦身上，赵之亦也感觉到了她们的视线。毫无疑问，她是想和宋岸染在一起。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宋岸染必然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赵之亦的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轻轻甩开了景恒的手，这让宋岸染觉得很开心，因为她觉得小亦还是选择了自己。但随后赵之亦的动作却让宋岸染从天堂跌落到了谷地。
赵之亦用另外一只手将自己的手拉开，回过头来说：“宫女就应该听凭主子的差遣，四皇子要之亦去哪儿，之亦就该去哪儿。”
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像是冬天里的冷水一般彻底将宋岸染灌溉了一番。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你识相。”景恒乐呵呵地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揽过赵之亦的腰身，却被后者敏捷地躲过去。
赵之亦低头行礼道：“奴婢跟在四皇子后服侍皇子。”
景恒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很不客气地朝着失魂落魄的宋岸染哼哼一声，算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炫耀几下就走。
赵之亦小心谨慎地跟在后头，走了几步才回头，朝着宋岸染开了一眼，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宋岸染从方才起就一直处在游离状态，说不出的懊恼和沮丧。当是当赵之亦做出这些暗示之后，宋岸染忽而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有了动力。
她明白赵之亦在说：“傻瓜，你能救我一次两次，就能够救我第三次。而现在，是我为你做一点事情的时候。”
宋岸染顿时感觉到一种释然，原来赵之亦不是在背弃自己。但是很快又陷入了一种困惑中，望着渐行渐远的赵之亦，凝神在想。
她想做什么？
赵之亦当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必须弄清楚为何景恒回来会性情大变，甚至于被良明所控制。想当初那个四皇子，温柔善良，对自己和宋岸染都极好，待其他宫女太监都不错，整日弄萧为乐全然不会这样奢侈淫靡。
赵之亦站在富丽堂皇的皇子寝宫中，闭上了眼。
耳中传来一阵鼓乐声，浮躁不堪。轻纱拂动，羽衣轻飘，发出沙沙的声响。
酒气，脂粉气溢满一屋。
景恒正半敞着衣裳，倒靠在躺椅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前面舞动的舞姬。左手拿着杯盏，右手抱着一个酥胸半露的女子，一边大声叫好。
鼓乐声越来越激烈，外面的太监已经不敢再来抱更了，在宫女太监中间传出了一个消息：向来可亲的四皇子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浮华过后，一时间，四皇子宫内竟然就无人了，安静地可怕。景恒醉酒，喃喃地咕哝着。
赵之亦这才上前，想要替他安顿好安寝，却没想到一把被他抓入了怀中。
“四皇子，请您尊重一些。”
“你不是说，我是主子你是宫女，主子要让你做的事情你都会听么？”景恒一张口就是酒味，熏得赵之亦难受。她不是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番情景，但是这个人毕竟是景恒，她想去相信景恒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怎么，后悔了？你跟我来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成为我的女人，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我告诉你——”景恒伸出一根手指在赵之亦眼前晃了晃，“来不及了！”
没等到后者反映过来，景恒就将她按在了躺椅上，自己则俯身去看她，一手撑住身体，另外一手伸前想要抚摸她的脸。
“景恒！”赵之亦喊道。
景恒的手顿住了，看着眼前这一副脸，似乎记起了什么。在记忆中，好像曾经也发生了这么一幕，不过主角似乎并非是自己。
他直起身子，背对着赵之亦，背手在后，沉默了一会儿才慵懒道：“我累了，服侍就寝吧。”
赵之亦呼出了一口气，低声答应道：“是。”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稍微舒缓了一口气。
他果然还是景恒。
宋岸染和赵之亦分离了之后就径直回到房间，她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理一下思路。
却不成想打开房门会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小花在脸盆架前拼命作呕，而放中间的桌子边坐着序舒，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大苹果，已经被咬了一口。
“你们怎么来一起了？”
“小染姐姐。”小花刚喊了一句，然后又捂着胸口回去继续吐。
宋岸染不解，问序舒道：“她这是怎么了？”
序舒又咬了一口苹果：“中蛊了。”
“啊？”
“小染姐姐她在你房间的糕点里下了药，我吃下去了。”小花好不容易憋出一整句话，接着又回去吐了，那声音让人反胃。
宋岸染一听，脸都青了，走上前一把拉起正在吃苹果的序舒压低声调：“你竟然给我下蛊？这件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先替小花解了。”
序舒不以为然，甩开宋岸染的手：“无药可解。”
宋岸染冷笑，抽出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背，拿到序舒面前。“你不解了她的蛊毒，我就让你喝下我的血，看到时候谁比谁惨，谁更无药可解。”
序舒挑了一下眉头，放下苹果道：“看在这个苹果这么好吃的份上，我就饶了她。再吐一会儿就成了，就当清清肠胃。”
宋岸染知道被耍了，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当自己倒霉碰上这么一个活祖宗。
“你这次来作何？”
“看看你。”
“就这么简单？”
“那有多复杂，小亦呢？”序舒问
“你还知道关心她？”宋岸染挑眉道，“还以为你是冷血动物，没想到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属下。”
“少废话。”
宋岸染拿起一盏茶，晃动了几下，看着杯盏里面顺时针流动的茶水。
“我们一起合作吧，我需要人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