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原祭马上就要到了,国中时代的最后一个海原祭,立海大网球部的几个三年级正选颇为重视,一直死忠支持网球部的少女们也非常关注。虽然二者关注的重点不太一样,但并不影响其必然的耀眼度。
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依然戳在网球部当经理的须王隐就比较扎眼了。
隐当作不知道,只要没人赶她走她就赖在网球部了,想看美少年没点脸皮和胆量怎么行,恰好,她两者都不缺——对,你就缺点神经而已。
“那个女人真的很烦诶,不要让她进网球部了不行吗?”切原皱眉。
“不用理她。”幸村淡淡地说,眼皮都没抬一下。
“可是现在须王家已经不管她了啊,”丸井支持切原说法,“我们也不用再忍她了吧?她真的很碍眼。”
“哦?”幸村笑了笑,“她的存在影响到文太的训练了吗?”
丸井刚想说是,却被桑原暗暗捅了一拐子,然后注意到真田的脸色,立马反应过来:“当然没有,她怎么可能影响到本天才,只是纯粹看她不顺眼而已。”背上全是冷汗:部长,不带你这么随口挖坑的。
“既然没影响那就不用管她,”幸村恢复了淡然,“不过是个路人甲罢了。”
“就怕她又闹事啊。”丸井嘀咕。
“关于这一点倒是不用太过担心,”柳开口,“这学期以来她一直很安分,看来须王家的决定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人总要为其行为付出代价
“噗哩,也说不定,”仁王持保留态度,“她只是在养精蓄锐顺便让敌人放松警惕,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反正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了不是吗?”
“原来在你看来她以前的那些行为还是在有所顾忌的前提下?”柳生冷嘲。
“起码,”仁王瞄了幸村一眼,“还是有回避的,多多少少。”
“什么时候网球部的内部会议改主题了?”幸村将海原祭的安排计划表放到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我们也只是担心啊。”仁王耸肩,透过社办的窗户看向在球场边上注视着非正选们训练的须王隐,“不过说起来真可惜呢,以她的才华性情,如果不是那么偏执的话,其实是个很值得一交的朋友。”
或者说,如果她不是如此激狂地喜欢上现在根本无意恋爱也不会被外界所左右的幸村的话,如果她是喜欢上一个会对她的感情有所回应的人的话,也许,这位骄傲的大小姐就可以一直那样骄傲自我下去,即使为很多人所不喜,却也不失为一道夺目的光华。
可惜呐。
柳闻言也看了眼幸村,心中不是没有叹息。
须王隐那个人,虽然当初是依着须王家的背景要求跟幸村同班同桌并得逞,但在那之前,她首先是靠着她自己的实力连跳两级才得以跟幸村同年级。
进入网球部也确实是凭借须王家,要知道网球部根本就不需要经理,之前也没这个职务,但是,她能够在网球部立足,却是因为她在网球上确有几分实力,至少指导非正选是有资格的,因为她的存在幸村兼任教练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这些他们不是没看到,也不是不欣赏,就连幸村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是高看了须王隐几分的,甚至在须王隐最初跟他告白时,他的拒绝也比对其他女生的多了一些柔软,即使那只是对于一个可能会成为朋友的人的柔软。
如果须王隐能保持那样待在幸村身边的话,等幸村腾出心思来,接受她的可能性其实是有的。
但偏偏她却太过急躁了,甚至完全看不出幸村面对她时的那一点点不同,不过也对,那样浓烈的付出,换来的柔软却几不可查,那时的须王隐也没有耐性去发现去等待,她只知道她的付出没有等价的回应,甚至,对方连可期待都没有明确给她。
然后更加地急躁,然后更加地无法察觉,然后是接连不断的过激行为,将幸村隐约升起的一点好感迅速磨去,直到将她摒弃在了视线之外。
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即使知道须王隐变得几近疯狂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幸村也没有拉她一把的意思,因为,唯一能够让她冷静下来恢复到最初那个骄纵但也自制的大小姐的方法就是幸村接受她,跟她在一起,交往,成为恋人,而这,却是幸村不会同意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幸村清楚自己的感情,不是不可以假装,但须王隐还没有资格让他委屈自己甚至舍己为人,更不要说那位大小姐根本就不会接受施舍。
正好,起码在这一点上他们达成了一致。
跟她谈过几次让她收敛些他现在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却无效甚至有反作用后,幸村便彻底抛开了这件事,也彻底无视了这个人,她怎么样都与他无关了,他们本就只是不相关的一个人与另一个人而已。
关于海原祭,隐没有什么想法——当然,就算她有想法也不会有人听她说的——作为何幽她对团体活动统统没兴趣,而作为须王隐她只对那最后作为压轴的舞有兴趣,不过鉴于她想要共舞的那个人不可能邀请她,于是,海原祭对她而言完全没有意义。
对现在的隐来说,看这些运动少年们训练倒是颇为有趣。
恋上幸村后,本尊须王隐花了很多时间在网球上,发疯地练习,再加上出色的专职教练以及从小打下的空手道底子——为了应对被绑票之类的事件须王家的孩子从小就得下大力气学格斗技,从最开始的通用基本功到一定程度后选择自己比较喜欢的那一项,须王隐选择的是空手道——她在网球上是很有些水准的,如果她混国中界的女网,那绝对是可以全国顶尖的。
所以隐现在看网球感觉上很新鲜,记忆中这些门道她都很清楚,随口就能给运动少年们指导,但灵魂上她又确实是才刚刚真正接触网球——一个初入门的半专业人士。
看来她人格分裂简直是迟早的事。隐笑眯眯地又指出某位同学的不足之处,看着他虽然同意她的意见但却因为鄙视她的人品而很不愿接受于是导致其面部表情异常纠结。
可怜的孩子啊。
在大家热火朝天准备海原祭的时候,因为人品问题而出现人缘故障的隐无所事事,看看美少年看看小说瞎逛一下立海大。
然后某一天,在经过美术教室的窗台下时,被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
……啊,灵魂反应跟不上身体反射啊,也许她真的不该继续偷懒下去了,本尊须王隐是有每天锻炼的好习惯的,这种程度的偷袭要躲开根本不在话下,可惜换了一个支配者水准就降得没边儿了。
隐刨了刨滴水的头发,抬头,迎上一双冰冷的眼眸。
她得罪过她吗?隐回忆,但由于得罪过的人实在太多,回忆无果。
“真是不好意思啊。”那人开口,嘴角带着冷笑,语调中只有锋锐,“手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