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该不会是想给她洗脑吧,竟然还想打迹部景吾的主意。景岚翻了个白眼,想起那个骄傲如光般的少年。月堂叶子果真是想太多了。
“喂。叶子夫人。”景岚叹息着,对于月堂家这种无敌的思维,她算是甘拜下风了,“你把岳人弄到我床上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边说,景岚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熟睡的两个人不可能发生什么关系,从月堂叶子以往的态度,也并不像月堂玲子那般想让她结婚生子,也许可以这么说,月堂叶子从头到尾对景岚的态度都算不错,一步步告诉她许多事情,比如宠物,比如双胞胎。但她总感觉,月堂叶子不太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她也说不太上来,那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好像……好像在策划着什么。
想到这里,景岚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那片深灰色格外的阴沉,犹如昨日的乌云。
这次把向日弄到她床上来,肯定不会简单。
一直以来,相比起菊丸等人,月堂叶子对向日岳人的态度要更为和善些。
景岚顿时停住了晃动,半勾着身子,沉声道,“把他偷偷带进我房间,是想让某些人看到吗?还是,你仅仅是想拉拢向日这家的线?”可如果是搭线,迹部景吾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她果然很讨厌这种动脑筋的问题,景岚用力地揉了揉额头,头木木的,有点晕,坐在栏杆上的身子也软了起来,一阵风吹过,看上去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你不要想多了,只要安安心心乖乖巧巧地做指定唯一继承人就可以了。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漂漂亮亮的长大的。”
忽而景岚全身一颤,想起了昨天和月堂叶子的对话。
‘景岚。将来的你,真的会长得很漂亮。’
‘要真有那么一天,真是承蒙您的夸奖。’
‘那也要有成长到将来的那么一天才行呀。’
那时的惋惜口气恍若在耳边。
景岚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缓缓说道,“谢谢您的夸奖,只是希望能有那么一天。”是一种不安的感觉盘旋在心头。
“果然,景岚是个值得让我期待的孩子。”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平静,波澜不惊,一如月堂叶子每次说话,这个女人说话还是这样滴水不漏,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永远弄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目的,似乎是在很期待景岚的成长,从她总是说那些话就可以听出来,但似乎又不在乎这些。
手捂上额头,景岚不得不说自己已经糊涂了,坐在栏杆上的身体更是苍白薄弱了起来,像是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
“叶子夫人。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能够承受怎样的压力,能够负担怎样的责任,在这些日子里,景岚只是越来越清楚,作为月堂景岚,她不算是个合格的姐姐,不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处理不好家人之间的关系,莫名的,就感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自己。
“因此,没有必要再说些好听的话。另外,如果有一天,我真正的成长起来,我想那天的到来,不会让此刻的您失望。可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那边沉默了。
景岚微微笑开嘴角,继续说,“相比起来。家族里,应该有比我更为合适的存在。” 她不是在逃避,她知道享用了多少的权利,就要承担多少的责任。在她成为月堂家的继承人,那天开始,就已经在享用属于月堂家的权利了,她身上已经打上月堂家族唯一继承人的标签了。
这是个危险的标签,天知道在那片黑暗中藏有多少危险,在对她虎视眈眈。
“比如您,家族的事情都是您在处理。外祖母也很信任您。若你能够走上那位位子,相信一定会服众。不是吗?”
手握权力越大的人,野心也会越大。
景岚始终都在好奇,为什么她除了本家那几人,都没有见过其他的月堂家人,感觉上弄得整个月堂家,就只有她们几人而已。
而有关月堂家女人的传闻,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
她现已经站在黑暗之中,前面看不清,一片迷雾。
电话那头依旧在沉静着,良久,月堂叶子才开口道,“景岚。有些话,不能胡说。”
口气依旧平静,但景岚却在这片平静中,听出了一丝的愤怒。
月堂叶子没有异心,至少在景岚这边看来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嗯——,可能是刚起来的原因,加上你那个睡美男的轰炸,让我有些口不择言。抱歉了,叶子夫人。对了,您觉得夏树怎么样。”
“夏树?”
“没错。就是夏树,他近来这段时间是去麻烦您了吧。”景岚声音谨慎,从昨天见到月堂叶子时,夏树的表情,就不难猜出来。
“呵呵。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可以培养。”月堂叶子故意欲言又止,却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
“那就好。我要挂电话了,拜拜。”
“再见。”
合上手机,景岚悠长地松了口气,晃荡着双腿,仰望着明亮的天际,整个身体无意识地往前倾了过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只手臂迅速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给从半空中拉了回来。
“月堂景岚。你疯了!”
竟不是夏树的训斥,景岚惊异地回头,便看到近在咫尺向日岳人紧张担心的脸,他不是走了吗?这少年还穿着睡衣,搂着她的腰,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你怎么还在这里。”
景岚淡然地拉开向日的手,后者像是刚意识到,脸顿时红了红,又吼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刚刚你差点就掉了下去。”想到这个,向日就觉得后背冒出一阵冷汗,看着眼前一脸没所谓样子的景岚,就觉得生气,她怎么就可以这么不在乎自己。
“你看,我没事呀!”景岚随意地笑道,伸开双手还在原地转了一圈,表面上不怎么在乎,心里却吐了口气,十二楼是个跳楼的好高度,但是二楼绝对不是,它只会让人却胳膊断腿地待在医院或轮椅上。
医院。这个词就像一阵风,将景岚脑子里的混沌统统给冲走了。
向日岳人并没有注意到景岚这点小心思,看着她脸色发白,手往她额头上一碰,又吼了起来,“景岚。你发烧了。”
“发烧了?”景岚摸了摸额头,“确实有点热。”要知道从某天开始,她的体温是一度地往下跌,有股不跌到零下不罢休的趋势,这回却摸到了热度,看来是真的发烧。
“现在就去医院。”
“好。”景岚当下就答应了,人却向夏树的房间走了过去,脚步急促。
一走到门口,一股奇怪的感觉就笼上了心头。
“夏树。”
房间里没有回应,门微掩。
看着那道门缝,一时间,千万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深吸了一口气,景岚慢慢地伸出手,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