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我可能连路人甲都不如吧。
苦笑一声,我踱下了楼。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得到她,即使,她已经有了夫君。
我的心,一直在叫嚣着,就是她,就是她,除了她,别无选择。
死皮赖脸的跟着她,我竟然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皮,这样的油腔滑调,这样的放荡不羁。
只怕我爹娘都不敢认我现在这个样子吧。
我竟然可以放下一切,只为了要她多看我几眼。
在她面前,我竟然卑微了到这地步。
以前曾经笑话过凌飞,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远走天涯,生死相护。
凌飞那落寞的眼睛始终在我眼前晃动,她那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你不懂,只有当你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懂。
凌飞,你的话是对的。
以前我不懂,是因为我一直没有遇见那个人。
现在我懂了,因为我的心里,也有了要守护的人。
梦中,又是无边无际的桃花。
从遇见她后,我夜夜会梦见桃花。
桃花开得正艳,朵朵在枝头喧闹。
花瓣如雨从天而降,不停的落在我身上。
我在花雨中漫步而行,心中有的,却不是欢愉。
总是有一种令人伤心刻骨的忧伤,随着花瓣落到我身上,缠缠绕绕的,始终脱离不开。
就好象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那种悔恨,那种内疚,那种伤心,那种悲痛。
我拨开层层花朵,渺渺茫茫的天际,我总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惜,我的宝贝。”
惜,我的宝贝。
每次我都听到他这样说。
不知为什么,我却总是知道他说的这话有多么真心。
仿佛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我知道这一切是缘于她。
她叫我桃花,然后我梦到了无数桃花。
看着她的时候,我的心莫名欢悦。
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想要这世界,我会毫不犹豫的斩杀了皇帝,将那个宝座珍珍重重的捧到她面前。
有的人,原来你见一面就会永记不忘。
有的人,原来只要一眼,你就会为她舍生赴死。
是今生的情迷也好,是前世的约定也好,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只知道,我的臂弯里注定要抱住一个女子的话,必定是她。
我坐在树枝深处,看着院子中那个男人。
我在嫉妒他,我在嫉妒他的幸福。
他凭什么可以得到她的爱?
不,除了我,她的身边不应该再有任何人。
我握着飞镖的手微微发抖。
那个生命在我眼中是如此脆弱,只要一镖,他毫无防备的咽喉就会喷出鲜红的血。
我伸出了手。
她从厨房中出来了,手中托着一盘水果。
“大太阳的,不要总坐在院子里,一会儿就晒得头晕了。”她挽起他的手,两人相携进了屋。
我无力的收回手,心里一阵刺痛。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我的心在不甘的叫嚣,它带着伤痛,带着悲哀,还有些些愤怒。
我努力让它平息下来,它却绝望的拒绝。
于是,我努力追随她的身影,调查关于她的一切。
心才开始平静,那个梦也渐渐的不再那么频繁。
我知道我和她有因果的,不然我不会如此的迷恋于她。
当多年以后,她画了一张画。
只一眼,我就知道。
原来,我们有如此深的羁绊。
原来,我们果然是上天注定的。
惜,我的宝贝。
我和他的宝贝。
番外:袁开说
夏夜的风,总是温热又微凉。
吃完晚饭,一家人难得的聚在花园中,聊聊家常。
“开开真是大姑娘了,话是越来越少了。”晨爹爹带着一贯的轻佻,调侃着一晚沉默的我。
“是啊,我倒是很怀念她小时候,那个皮啊。”娘搭着晨爹爹的腔,也带有一丝调侃。
这两个人,一到一起,就如同演双簧一样,一唱一和,让人难以招架。
小时候,我小时候的样子?
我已有些记不起来了。
好象很皮,好象很无法无天,好象很目空一切,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没有放在眼中。
是啊,我变的沉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的呢?
是从进了宫的那天,还是从奔赴战场的那天,还是从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的那天,还是从发现自己爱上那个人的那天?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十岁的时候,娘送我和容容进了宫,换了林家四百条人命。
我不怨娘,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坦然的接受了这一事实,带着对娘亲做出这一选择的骄傲。
临进宫前,爹爹叫我发誓,如不能保了弟弟周全,我不用活着回来了。
我不明白爹的用意,但我仍是发了誓言,爹爹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进了宫,见过了陛下,我和弟弟被带往华阳宫。
曲曲折折的白石路,婉转游廊千回百绕,大红的灯笼挂满了屋檐,飞檐上的兽头闪出诡异的光,冷冷的盯着我们。
小容容紧紧的牵了我的手,手心冰凉,声音颤颤的喊我:“姐姐,我怕,房子里有东西偷着看我。”
我微低身,抱起弟弟那微颤的身体,余光中,每扇窗子里都有身影在起伏。
华阳宫位于皇宫的东南方,再往东南角走一些,就是冷宫,因此这里很是萧疏。
华阳宫很大,房子很多,院子也很大,收拾的很干净,只是院子中的树长得太茂盛,遮了大半个天空,院子里少见阳光。
伏侍我们的有八个宫女,八个内侍,一见我们进去,跪地行礼,闪闪烁烁的打量着我们。
我放了容容下来,他却仍紧紧抓了我的手,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我,小小的眼中满是惶恐。
“李君,余君,庆君,宁君来探望公子小姐。”内侍尖着嗓子一喊,吓了我一跳。
宫中礼节我不懂,也没有人来教我们,只好牵了容容,站到门口迎客。
却见四个男子鱼贯而入,身后跟了一大群花枝招展的人。
“见过诸位王君。”我领了容容跪倒在地。
“唉呀,快起来,早听说袁家小姐和公子要过来,我们可是候了好几天了。”李君含笑,扶了我和容容起来。
“早就听说袁家小姐漂亮,果然是艳冠群芳啊。”
“小公子真可爱。”
一行人且说且笑,抱了容容过去,东亲一口,西摸一下,可怜的弟弟躲闪着,眼中噙着泪花,却是不敢哭。
我有心把弟弟抢回来,却是男女授受不亲,怕落到有心人眼中,成了把柄,只好呆呆立在旁边,看着弟弟被蹂躏。
“宫中人口太多,难免鱼龙混杂,此地又偏僻一些,平日里就请袁小姐多加小心。”余君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我,象警告,又象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