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Farewell(17)
并肩撑伞
和沢田纲吉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无比。夜晚九点多的繁华街道上有不少人在走动着，其中不乏刚刚从电影院出来的情侣们。
那个棕发青年走在我的身边，和我讨论着刚才那部电影的结局，而我却只能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任何评价。
“徐小姐不喜欢这部电影吗？”走到巴士车站的时候，沢田纲吉突然开口问我。
“诶？”我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摇着头，“没有！我很喜欢！”
“可是……”沢田纲吉顿了顿，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对我笑了笑，“徐小姐喜欢就好。”
有些红着脸不敢看他，我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有没有被他发现。整场电影我总是明着暗着偷看他的侧颜，他柔和的面部线条被屏幕的荧光打上一层光影，在漆黑的影院中让人有种无声的黑白电影的感觉。
巴士上的人比我们过来时还要少上一些，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望着窗外逝过的景色，路灯把建筑物全部都晕染上了美丽的光晕。
偷偷地把头往左边侧了侧，我想用眼角的余光偷看沢田纲吉的侧颜，却是看见他面对着我的正颜。
一瞬间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我窘迫地想要低下头，而他则是有那么片刻的怔愣，随即对我旋开笑颜。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看的，我目光落在自己的裙摆上，仔细思考刚刚是不是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靠在窗沿看风景的时候刘海似乎有些凌乱，期间因为困意还死命地揉过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这些是不是都被他尽收眼底，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更加心跳加速了起来。
“抱歉，只是难得看到徐小姐安静的样子，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吓到你了吗？”沢田纲吉带着轻微歉意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我摇了摇头，直视着他在夜色下闪烁暖意的琥珀色眼眸。
“……”两只手摆放在一起，我一边无意识地玩弄着手指，一边有些紧张地开口，“那个……”
“恩？”沢田纲吉侧了侧头，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平时在沢田先生的印象里，是怎么样的呢？”眼神四处漂移着不知道看哪里才好，我这么说着的时候，几乎没有能够对上他暗含笑意的眸子。
“大概是……”沢田纲吉单手扶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对我说道，“担惊受怕的小兔子？”
“咦？”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我不禁惊讶出声。
看到我瞪大眼睛不解的模样，沢田纲吉轻声笑了出来，“徐小姐那天在学院里突然跑掉的时候，真的很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呢。”
“快、快把那个忘记啦！”我涨红了脸对他开口道，心里懊悔着他为什么还记得这种丢脸的事情。
“没关系，很可爱。”沢田纲吉的声音在空荡的巴士里并不算大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语就像是敲在了我的心房上，被无限地扩大了起来。
“可爱什么的……”我低垂着头不再做声，总觉得无论他说什么都能够让我脸红心跳。恋爱的悸动在我这种从没谈过恋爱的女生身上似乎格外奏效，喜欢的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情绪。
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巴士的车窗上，蔓延下来一道道水痕。
看着透明的长条水渍，我能够透过玻璃的反光看见自己的脸庞，以及坐在身侧的沢田纲吉的侧颜。
从巴士上下来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下，我用手遮住自己的头顶，刚刚想要冲到街道边的遮挡物下面，就感到上方的水滴突然被什么东西所屏蔽了开来。
抬起头看见沢田纲吉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他的表情在暗色夜幕和黑色雨伞下看的并不清晰，但我却能够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
“徐小姐没带伞吗？”他对我这么说道。
“啊……没带。”我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平时不怎么看天气预报的。”
“那我送你回去吧。”沢田纲吉说着，拍了拍我的腰侧，示意我往前走一些。
“没关系没关系！”我急忙开口，“沢田先生明天应该要上班的吧。本来在工作日约你出来，我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让女性一个人回去，我会不放心的。”棕发青年的声音在雨声里听得并不真切，我转过头看见他的眼眸里带着执着神色。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街道上，伞下狭隘的空间让我几乎能够听见他的呼吸声。
我记得不久前自己还因为能和他一起撑着伞步行而悸动不已，伞端触碰的时候就好像两个人紧挨着肩并肩一样。
而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真的就这么和他同撑着一把伞，肩膀挨着肩膀走在一起，而不是依靠伞端的轻敲来幻想。
夜里的雨势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大，我每走一步都能够看见四周坑坑洼洼的水塘。
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不断变响，从边缘滴下来的水珠淋湿了我的右臂和他的左臂。
走到公寓楼栋的面前站定，沢田纲吉看了看面前的楼栋，然后再看了看我，“就是这里了吗？”
“嗯。”我点着头，指指楼上的方向，“上楼就到了。”
“那么我先走了，徐小姐晚安。”沢田纲吉放柔了目光，准备转身离开。
外面的雨幕已经连点成线，哗哗而下的雨水几乎就快要把黑色的伞撑破。
我看着沢田纲吉的背影，和他还没有跨出去的脚步，突然就腾升出一股勇气，拉住了他的手。
被雨水打湿的左手带着冰凉的触感，我甚至都没有经过脑子思考，就这么冲动地拉住了他要离开的步伐。
沢田纲吉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我，左臂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地黏在了身上。他的右手还撑着那把雨伞，迈开的脚步却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制止了下来。
“那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沢田先生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先来我公寓避一下雨！”我闭上眼睛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低着头紧闭双眼不敢看他的眼眸。
被我拉住左手的青年似乎是有些惊讶，那只有些冰凉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有些心灰意冷，并且后悔起自己这么鲁莽地举动时，沢田纲吉才堪堪收起手里的伞，对我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
“那么，麻烦徐小姐了。”
棕发青年的声音和雨声比起来让人有些听不清楚，而我却能够清晰地听见他的一字一句。
他的笑容像是礼貌也像是无奈，眼眸里带着的笑意我不知道是在调侃我刚才的举动，还是又让他想起了“兔子”这个词汇。
一直到我上楼开门为止都没有任何问题，而当我打开门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要命的事情。
我的公寓，非常乱。
……
地上的角落里堆放着一罐罐颜料盒，因为调色盒里的颜料很多都已经用完，我今天刚刚把它们找出来准备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