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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热恋(148)

咣当一声, 人扑到地上, 摔得她半晌起不来。

林莫奈抱着脑袋缓了一会,爬起身喝水,简单洗漱含一块糖, 换上轻便的运动装跑步。

往左会经过山城烟酒行, 所以她从来出门都是往右的。

跑完回来经过一家超市,她去买临过期的糕点,老板提前给她留了。

回家洗澡, 啃面包, 背上书包往学校去。

她总是卡着时间, 几乎都是班里最后一个到的,今天她桌上放了一个精致的饭盒,旁边还有一盒牛奶。

杜煦看出她眼里疑惑,从桌里掏出牛奶晃了晃,意思他也有。

她放下书包,余光扫到陆沉水的桌上也放着一样的,她坐下低声问杜煦:“陆沉水给的?”

他点点头,唇角动了动,林莫奈已经拿着饭盒和牛奶放回去:“请不要再这样,谢谢。”

陆沉水抬眼看她,久违的目光碰撞,一个比一个眼神冷。

他淡声道:“哪样?”

“不要给我买东西。”她的衣服被拽了下,杜煦慢吞吞地说:“都有。”

简景辉和段修成正好从后门进来,听见姜茉莉噗嗤笑了一声,“还给你的?真是自作多情。”

“听说是老师给的。”段修成主动解释,是赵桂芳打算高考前夕给全班的加油早餐,补给营养的。

林莫奈登时尴尬,姜茉莉从桌堂掏出同款的牛奶,阴阳怪气:“你想得可真多,还当成你的专属。”

没等林莫奈说话,简景辉呛了一句:“想得多管你啥事?又不是你买的,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你自己得了。”

他扒拉林莫奈,推了一把:“回你座位吃你的,甭搭理她。”

姜茉莉吃瘪,委屈地看了眼陆沉水,他淡淡地望着她。

她更委屈,眼圈都红了,不高不低地问:“你就这么看着?”

他不做声,姜茉莉抓着他的衣袖:“你忘了小时候我是怎么护着你的了?”

他冷清地扫了一眼她的手,面无表情:“放开。”

姜茉莉愤愤地撒手,趴在桌上好久,直到赵桂芳进来,她才起来,眼睛红红的。

赵桂芳简单说了“高考加油早餐”的事:“不用谢我,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当然,你们不想吃这份早餐,可以来找我,以后只买固定的。”

免费又精致,好吃还有营养,谁能不想吃?

林莫奈因此省了一笔钱,也吃上一顿热乎的早饭。

鉴于她独来独往,赵桂芳不放心,私下商量,实在不行就住校吧。

她摇头:“我租了房子的,老师。”

“哎。”赵桂芳拿她没辙,聪明得很,但也固执,“实在不行,你住我家怎么样?”

她还是摇头,最后折中想了个法子。

单独给林莫奈增加一次模拟,每五天为一个单位,主要目的是查漏补缺。

她成绩恢复正常,且稳定的话,可以不用上晚自习,6点放学回家也安全。

林莫奈没有异议,翌日一整天,在赵桂芳办公室完成一次模拟考。

成绩终于重回700分以上,赵桂芳偷偷松口气:“你不用学得那么狠,要注意休息。”

班里有赵桂芳的“眼线”,各科老师也都留意林莫奈,她现在学习不要命,一整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几乎不会抬头。

除了偶尔指导杜煦,她几乎不说话。

林莫奈笑了笑,说知道了,但还是照旧。

填志愿这两天,班里一直乱成一锅粥,林莫奈也没急着写。

段修成问她考什么,她也不吭声,他受挫:“你都不理我了,我做错啥了?”

“你没做错,”简景辉一旁调侃:“做错的是睡在你上铺的兄弟。”边说边看陆沉水,问:“阿水呢,考哪个学校么?”

他淡淡回了句:“我不考。”

姜茉莉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你真不考?”

段修成接话,也是诧异:“不是吧,水哥,你是闹着玩还来真的?”

简景辉靠着桌子,状似随意地问:“你不高考,来学校干啥?”

“你管老子。”陆沉水的语气,恢复到林莫奈熟知的,寡淡冷漠,姜茉莉多问几句,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眉头竖着:“跟你有关?”

姜茉莉被气得不清,瞪他凶道:“我这是在关心你!”

“用不着。”陆沉水不领情,低头摆弄着手机。

陆沉水好像最近都没碰电脑,林莫奈也不知从哪天开始的,他不是低头弄手机,就是趴桌上睡觉,睡够了靠着椅背听老师讲课。

她收回注意力,等下课铃声一响,背着书包走人。

走出很远,林莫奈回头看了眼,背后没人跟着,她站在校门口犹豫了会,兜绕往老路走去。

山城烟酒行的牌子,红底白字,隐约可见,她特意走对面,怕遇见熟人。

店门关着,看来赫姨还没回来。

她绕到后面回家,经过超市打给赫苏青。

好一会电话被接通,她显然不知他们两关系僵了,嘱咐林莫奈多看着点陆沉水:“这孩子前两天给我打电话,我感觉他情绪不太对。”

林莫奈没接话,问起她家里怎么样,赫苏青啊了一声,反问:“阿水没告诉你啊?”

她问完自顾说,这次回家,是自家的姐姐出车祸住院,她没钱只能出点力:“我不是故意跟阿水念叨没钱,就说了一嘴,他就给我打了一笔钱,还说他留着也没什么用。”

林莫奈还是没动静,赫苏青试探道:“你是不是和阿水吵架了?”

“没。”她笑了笑,转而问起她姐姐恢复的情况,“钱够吗?我这里还有点。”

赫苏青听得直心酸,连连叹气:“傻孩子,人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别放在心上,没什么过不去的。”

挂断电话,林莫奈默默地叹气,她也知道人生总会过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人很矛盾,不见的时候想,见了又想逃。

她这才知道,真正PanPan的难过,是根本没有倾诉欲望的,她的心日渐下沉,全靠她自己提着那口气。

高考之后,远离山城,远离陆沉水,或许是会好点,她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林莫奈每晚在心里想如果……想当初……万一……她一旦开始想挽回什么,会立刻打开日记,在里面通过一问一答的形式理清自己。

爱他吗?爱的。

现在还要继续吗?不要了。

或许陆沉水真得有难言之隐,但也无法否认,她不被信任和依赖这一点,她一无所有,没有资格责怪陆沉水不和盘托出。

她在信里写了那么多种可能,把划分界限放到最后,那是她最不愿,最不希望走的那条路。

但陆沉水偏偏选择这一条,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拒绝,她离开,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夜色很深,林莫奈坐在窗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后悔,她当时应该把照片拷贝下来留存的。

现在她剩下唯一与他有关的,是那串佛珠,她摘下来,放在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