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快要粘到一起的刺眼笑容,真是糟糕透了。
所以说她才会这么鄙视三天以后端坐在和室里的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
男人说去叫那个神明过来,虽然那个口气就好像把路过的杂货郎叫进屋。
“呼——”她深呼吸了一下,不可否认她有些紧张,毕竟他说的是真的话,她将所见的那可是神明,于高天原之上受万人敬仰的存在。
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
“啊啊!放开我啦!”那是从屋子外面传来的男声,音色悦耳清澈,哪怕是在这么恶狠狠地说话。
“噗通——”
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她面露慌张,看向门口的眼神极度慌张,为什么……为什么只是听到那人声音就会让她这样难受?
迫切地想要知道,却又在害怕些什么。
——他到底是谁?
“只有听话的孩子爸爸才会喜欢哦。”男人把又要跑走的人抓了回来。
“放手啦!”他仍在奋力挣扎,但再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又忽然说道,“……好吧,那你先把衣服还给我。”
“才不要,有了衣服就又要离家出走了吧,叛逆期可真是令人头疼呢。”
“……”
“别这样嘛,我可是给你找了个不错的姑娘。”
“都说我有绯就够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好好斩杀的!”
“我当然知道螭很棒,但你也要稍微考虑下她的心情嘛,就算是名刀也是需要保养的。”
“……”
两人就在这样的交谈中来到了和室门口,面对男人的要求,他能做的只有全部应承下,那是他从诞生起就没得选择的事,只要能让那人高兴就足够了。
没有再想着逃开,不过是再多收一把神器,从前又不是没有过。
“来吧,让我为你介绍。”男人见状笑吟吟地拉开了门。
透窗而进的光亮向他袭来,他有些晃眼地微眯起眼睛,而在那之后看到的是一个少女纤弱的身姿。
这就是所谓的不错的姑娘吗?
他有些不解,却又忽然明白了什么,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是……”
“她确实不错吧?与你一定非常相衬。”男人笑着走到她身边,又是那样摸着她的脑袋转而对她说道,“你也这么觉得吧?”
……相衬?
视线没有离开过来人,直到男人走近她才回过神,却又着实为这两字所不解,但此刻大脑完全没有为思考留下足够的空间,她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年轻男人,他几近赤裸着全身,白皙的皮肤上还贴着些伤药,面上沉静如水,但湛蓝的眸子里却透着些许桀骜。
她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请、请问您的名字是?”她有些紧张地开口。
“我不需要新的神器,名字也没必要告诉你。”他不悦地撇开头,再次对男人说道,“绯就算要休息也用不了多少天吧,反正我的伤也要养上一阵,我不需要……不需要这样的神器。”
话到了最后竟然带了点咬牙切齿。
“在拒绝之前——”男人倒也没有生气,张开手貌似好心地提醒道,“好好看看她的脸吧。”
“脸?”
他有些费解,却还是依言真正意义上地对上了少女的视线,而随后传递到记忆深处的东西足以让其天翻地覆,瞳孔剧烈地收缩,他的嘴巴张合了一番——没错,他是可以叫出她名字的。
“为、为什么会……”
“就算这样你也要拒绝吗?”男人不紧不慢地再次发生,他知道的,由自己亲手创造的小小神明绝无拒绝的可能,在他做了所有事之前就全部可以预料到。
“你!”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完全就是对方的安排,但对上男人满是笑意的眸子,捏紧了的拳头还是松开了,“……我知道了。”
“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您的名字。”她仍在执着地问着他的名字。
面对她的询问,这一次他却开口了:“夜……夜斗。”
男人闻言偷笑了一声:“夜斗吗?”
“夜斗,夜斗神大人。”她没来由地高兴,那种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令她也手足无措,可这真的好高兴,只要能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心里涂满了蜜糖。
——这到底是怎么了?
照常理说,她绝对会冷着脸默默吐槽这个登场连衣服都没有的家伙竟然是个神明什么的,可这之后的展开完全就是出乎意料。
“我可以、可以成为夜斗大人的神器吗?”
——为什么忽然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嗯。”他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高兴了,我可是一直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一直等待?
“吾名夜斗,获持讳名,止于此地,假名已称,为吾仆众,从此尊名,其皿以音,谨听吾命,化吾神器,名为咎,器为咎——”他将手张开,犹疑了片刻终是开了口,“过来!咎器!”
一柄太刀飞驰到他手中,而后他一眼便能尽数看却她所经之年的种种,泪水随之脱眶而下,那是神器生前的经历的所有事。
“咎。”夜斗黯淡了眸子,却不在动摇,“这就是我赐予你的名字。”
——咎音。
那一天,她有了名字。
第73章 更新新新新
做神器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尤其是做一个祸津神的神器。
是的,夜斗并没有瞒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也不在意他是有名或是无名,自己本人更没打算在神器界步步高升。
对她而言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她现在可以融入人类社会,虽然只是很短很短的时间,但神器可以跟人建立短暂的缘分。
有人能看到她,跟她说说话,这真是她从前不敢奢望的事,所以她还是感激夜斗的。
现在她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洗衣煮饭打扫卫生,两个男人住的房子真不能期待它有多干净整洁,比起神器,现在的她或许称为老妈子来得更合适些。
她是不是可以考虑申请拿个工资什么的?
她叹了口气,晾好衣服后搓了搓有些冻着的手进了屋,和尚不知道去哪里晃悠了,屋里只有夜斗一个人,此刻正在暖炉边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姿势算不上好看,半敞开的衣襟下是还算结实的胸膛。
她蹲下来烤烤手,眼睛有事没事就往他那儿瞥了过去,看着挺干干瘦瘦的,没想到里面还是有点料的,不过就算是神明,这么大敞着睡觉也太宽心了吧,还是在这种大冬天。
她把刚才已经冻得有些没知觉的手往自己脸上贴,等确定变暖和些了以后再伸手过去替自己的主人把衣服整理好,不过这料子未免也太薄了些。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屋里的被子给抱出来,只是手刚一松开就忽然被握住了,没等她有个反应,视界上下颠倒,她被拽进了个有些冰凉的怀抱。
她僵住了,难道他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