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地看了下邢空,他并没有看我,神情自若。我独自叹了口气,爱都爱上了,先是师生恋,然后是前世今生恋,外加同性恋,现在即使要变成兄弟乱伦也没差啦……
邢空的魅力上至八十岁下至六岁的女性都是无法抵挡的,老妈看着他,脸都笑成朵花了。
“不要紧不要紧,快坐下吧。”老妈热情的招呼着,邢空维持着尔雅的笑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邢空啊,这位是路阿姨的儿子秦昊月,读南桥大学,就是你现在工作的学校,你们可能也见过面了吧。”中年帅哥留意到了刚才我有和邢空打招呼,所以猜到了我们可能已经认识了。
“见过了,虽然不同系,但他参加了戏剧社,我恰好是那个社的顾问老师。”邢空在回答中年帅哥的问题时显得很淡漠,笑容也是非常礼貌性的,客套而疏离。老妈也敏感地注意到了,笑容僵了僵。接下来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我还一直以为邢空你姓邢呢,学校里人人都喊你邢老师,谁知道你是姓关的。”我想冲淡一下空气中的尴尬成分,故作轻松地笑着对邢空道。谁料我话才刚出口,中年帅哥和关日之的神色都变了。
“我是姓邢啊,谁说我姓关了?”邢空依然笑得温文,但眼神却冰冷无比。
我说错话了。
老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无声地控诉着我毁了她下半生的幸福。我委屈地把头转向了邢空,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充满祈求地看着他。他接收到了我不一般的目光后,先是一怔,然后居然很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秦同学你眼角抽筋啊?要不要我帮你买瓶眼药水回来啊?”邢空一边笑还一边揶揄着。要不是顾忌着老妈在场,我早就一拳过去了。
不过他会开玩笑了,也就没事了。刚才低压的气氛终于是过去了。老妈,你下半生的幸福又有指望了。抬头看向老妈时,眼角不经意地瞥到了关日之若有所思的脸,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眼光,偏了偏头,凌厉地扫了我一眼。我背脊凉凉地升上一股寒意,这只笑面虎,眼神锐利得很,大家都被他儒雅的外表骗了,那个人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扮猪吃老虎了!
邢空笑过之后,空气间就不再有之前的有僵硬感了,大家趁着这个良好的气氛赶紧点餐,中年帅哥立刻挑了个无害的话题继续和大家聊了起来。
“你说的下午有事,指的就是这件事?”我和邢空坐得近,就说起悄悄话来了。反正那对黄昏恋人自己也说得起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是啊,他约了我很多次了,想想还是来了。”邢空也低声的说道。
“你和你爸的关系……不太好?”我见他并没有露出排斥的表情,就直说了出来。
“爸妈离婚后我跟的是妈妈,和他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所以感情很生疏。我姓邢是跟母姓。”邢空说得随意,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属于那种不喜欢跟别人说起家事的人。现在他毫无顾忌地跟我说自己的事情,可见我在他心中的位置肯定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的心真像灌蜜那样甜。
“那怎么都没人知道关日之是你的哥哥啊?”
“为什么要别人都知道啊?”他横我一眼,“我不喜欢被人讨论,你也别给我把这事说出去。”
“我是那么多嘴的人吗?”我嘀咕着。
“小空,那篇论文写好了?”关日之很突然地插进来一句。邢空看向他,点了点头。
“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虽然现在入夏了,但才四月,气温还是有点低的。”关日之伸长了手臂摸了摸邢空的手,“看,手冰冰的,我帮你叫杯热咖啡吧。”说完就举起手把服务生叫了过来。
“他有胃病,空腹喝咖啡不好吧。”我朝关日之皱了皱眉,再转向走到我们身边服务生,“来一杯热开水,谢谢。”
“秦同学对我家的小空很清楚的样子哦。”关日之要笑不笑地盯着我说,还加重了“我家的”那三个字。
“我和邢空有经常见面啊,所以彼此都很了解呢。”我露出了一个少见的甜美微笑。老妈在喝着可乐,不小心看了过来,差点没呛到。
“是啊,彼此了解是需要时间的,像如果住在一起的话就会了解得更加深刻了。”
“住在一起也要看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啊,关教授和邢空从小就一起了吧,所以兄弟感情那么好。我好羡慕你们啊,老妈只生了我一个,我看这辈子是不可能感受得到那种长兄如父的感情的了。”
“我和小空倒不是一直在一起生活的,我们八九岁时就分开了,也是近这几年才重逢的。可能是因为长大了才相见的缘故吧,我们的感情和一般的兄弟感情很不同哦,你听小空他不叫我哥哥却叫我的名字就知道了。”
我愤恨地展开着灿烂的笑容,对方也目露杀机地笑得温和。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我们肯定都已经把对方分尸好几次了。
本来热烈聊着的那一对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刀光剑影,同时打住了话题,看了过来。
“日之,秦同学,你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真想不到会这么的一见如故。”邢空笑容明媚地开口说道,接着分别恶狠狠地瞪了我和关日之一眼,警告的意味很严重。
我和关日之很识事务地停了战火,乖乖地等着食物上桌。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第一眼看到那只笑面虎时会那么的反感,男人的直觉是敏锐的,原来在那时侯我就觉察到他会和我争男人!
这顿饭下来,我对那个后爸还是没有什么印象,除了知道真的如老妈所说是个中年帅哥外,其余的一无所知。反正我不介意他当我的后爸,只要不影响到我和邢空的感情就行了。
饭后,中年帅哥说要载我和老妈回家,我以骑了电车来为理由拒绝了。
“邢空,上车啊。”见我委婉地拒绝了他要求的中年帅哥也不勉强,转过头来招呼仍站在我身旁的邢空。
“我和秦同学还有些事情要谈谈,你载路阿姨和日之先走吧。”邢空朝他们挥挥手。
“小空,记得早点回来。”关日之在车里嘱咐道。
我只要一想到和邢空住同一个宿舍的居然是这样的家伙,心情就非常的不爽。
那辆张扬的奔驰终于连同那个讨厌的家伙扬长而去了,夜幕下,只留我和邢空相对而立。
“如果他们结婚了,我们就是兄弟了。”邢空垂下了头,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走了过去,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背,他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于是我便拉住了他的手。
“兄弟就兄弟啊。”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是不能够结婚生孩子的,兄弟又怎么样?
他重新抬起头,看了我很久,才说:“这附近有个河滩吧,我想去吹吹风。”
** ** ** **
这个小小的河滩入夜后很少人来。我把机车停在了一边,邢空坐在了坚固的堤坝上,晃着两只脚,抬头看漫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