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伸出纤纤细手轻抚着海面,指尖在水面上跳跃着,似乎是在玩水,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却感觉不到她的笑意。
过了半晌,大概是玩腻了,人鱼停了下来,将脸高高的仰起,望着悬在夜空里的一轮月亮,轻启朱唇,飘渺悠扬的歌声溢了出来,蜿蜒着婉转着穿越了层层迷雾笼罩在小岛上,那根本是人类可望不可即的天籁之音。
许潇涵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声,像是穿透了身体直击心脏,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虽然听不懂她在唱什么,这旋律却让身心都舒展开来,紧张的情绪消失,眼睛情不自禁的想要闭上,脑袋却开始混沌起来,意识到不对,她转过头去看季寞,对方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礁石上的人鱼。
许潇涵立刻将季寞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脸,“小寞,这歌声不对劲,快把耳朵捂上!”
回过神来的季寞马上把耳朵捂上,许潇涵闭上眼睛默默念动清心咒,将心中的杂念清除出去,用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一个圆将自己和季寞围起来,又拿出两张符纸一前一后压在地上,在咒语的推动下符纸开始发光,地上的圆圈也呈现出淡蓝色,结成一个透明的罩将两人保护起来。
“看来人鱼的歌声确实有问题,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岛上来了外人,徐力会忘记我们为何搁浅在这里,还有阿哲将我们当做自己的亲戚,都是因为听到了人鱼的歌声。”
“她的目的是什么?”
“阿哲不是说很多人听说人鱼在这里出现都慕名而来,最后在此定居,人鱼应该是想这些人都留下来的。”
“哎,小宁小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肩上一沉,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把许潇涵和季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渔。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啊?是来看人鱼的?”她压低着声音弯着腰挪过来,好奇的看着地上发光的圆圈,“这是什么东西啊?”
人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歌声戛然而止,她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就在这时,三个人看到了她的另外半张脸。
那脸像是被人撕去了半个皮肉,左边是美到极致,右边却是血肉模糊,筋脉纵横,右眼没有上下眼皮包裹,圆滚滚的上下转动,吓得季寞和小渔捂住了嘴巴不让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就是人鱼的真实面目?
也许是感觉到了周围有人类存在的气息,人鱼径直跳进了海里,水花过后,一切归为平静,只剩下海浪的声音。
小渔还没从当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瞪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海面,身体微微颤抖,许潇涵拍了拍她的肩,“你还好吧?”
“没,没事,天哪,这就是人鱼的容貌,怎么会长成那个样子呢?”
许潇涵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扑通一声,三个人转过身,人鱼消失的海域掀起一团浪花,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在挣扎。
“救命!救命!救命!”
“是李嫂!她怎么在这里!”
小渔急急忙忙的冲过去,许潇涵和季寞也跟了上去,还未到跟前,水里挣扎的人就沉了下去,隐约看到水面下面有什么东西拽着她往下沉。
“李嫂!李嫂!”
小渔惊慌的叫嚷着,可是海面上已经又恢复了平静,她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怎么会,她不是会游泳的么?怎么会沉下去?”
“你没看到吗?有东西在抓着她。”
许潇涵眯着眼睛望着海面,刚才往这边跑的时候,她看到海水里伸出了好几只半透明的胳膊纠缠着李嫂的身体,是水鬼么?
“她这是自己跳进去的吗?我们刚才没看到她啊。可是,她掉进水里的时候又在喊救命……”
“是被人鱼的歌声蛊惑了。”许潇涵说,“看来这个人鱼并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圣洁,她吃人。”
“不可能的!人鱼是海神!她是在庇护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事发生,不是她干的!”
“是这样么?”许潇涵喃喃说道,“也许是人鱼之歌让你们忘记了那些事,我相信到了明天真相就会大白的。”
度过了一个忐忑的难眠之夜,小渔早早就起了床出了门,许潇涵和季寞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她了。
“小宁,你说证明给我看的,那,真相是什么?”
“你先别急,按我说的去做,到你们的村子里去问问有没有李嫂这个人。”
“嗯?这不是很显然么,我们昨晚还见到她啊,可是……她已经死了……”小渔有些难过,自己看着她沉下去,却无能为力。
“我知道,你去问就是了。”
带着疑惑小渔先到李嫂的家里去,见到了她的丈夫,令她吃惊的是,当自己问起李嫂的行踪时,她的丈夫竟然说不认识什么李嫂,小渔万分诧异,告诉他,“她是你的妻子啊!”
“小渔,你今天是怎么了,我还没结婚呢,可不能乱说话。”
小渔懵了,又跑出去问其他的人,整个岛上的人都说不认识这个女人,李嫂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不仅尸体没有找到,连她存在过的痕迹也一并被消除了。
偶然的相遇
小渔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回去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她语无伦次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许潇涵。
“真是太令人吃惊了,除了我们三个,其他人竟然都不知道曾经有这个人存在过。”
许潇涵点点头,“看来和我设想的是一样的,那根本不是人鱼,是个道行很深的水鬼,已经成魔了,她很厉害,竟然能隐藏身上的鬼气,那个歌声是她控制村民的武器,用这个歌声给村民洗脑,让他们忘记自己是哪里来的,以为自己是在这里长大的,而且,在她吃了人以后,她也会通过歌声让渔民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将死掉的那个人从大家的记忆力清除。”
“真是不可思议,人鱼的传说竟然是假的……我以为她是保护我们的海神,没想到她竟然是吃人的妖怪……”
“所以,”许潇涵眼神复杂的看看小渔,又看看季寞,“你真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两年前就被判定死亡的朋友,齐茗。”
季寞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许潇涵,许潇涵握住她的手,还是盯着小渔,“是人鱼让你忘记了过去的记忆,你的手也很可能是在飞机坠落时伤到的。”
“我……我不知道……”小鱼惶惶然的看着她们,“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是在梦境里,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了……”
“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记起我,还有她,要想让一切还原,就要除掉她,那个所谓的人鱼。”
“潇涵……”季寞轻轻叫着,不知道为什么,最初确定她不是齐茗的时候,心里确实很难过,可是现在听到潇涵说她也许就是齐茗,又不知道该如何了,如果,若果小渔就是齐茗,那么面对清醒的她,应该如何解释自己和潇涵现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