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红衣目光发直的重复了一遍,眼神随即又狠厉起来,“呵,为难又怎么样?这是你答应过我的,要反悔吗?”
“大仇未报,我怎么能躲在这里,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我慕容堂从来都不是一个怯弱小人!”
“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只要有我们两个,就够了……”红衣步步紧逼,将慕容堂逼到了墙边,丁文上前按住红衣的肩,“红衣,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说话那么怪?”
一阵厉风扑面而来,丁文眼前一花,胸口一震身子就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吐出一口血来。
“丁文!”慕容堂推开红衣朝丁文走过去,哪知红衣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许走!”
“你疯了!松手!不然我就动手了!”
“哈哈哈哈,那就看看你的本事吧!”
红衣说完伸出手袭向慕容堂面门,慕容堂急忙侧身闪过,急急叫道,“红衣,别让我把你当成敌人!”
红衣置若未闻,手下一招比一招快,慕容堂只剩了一只手,招架起来有些吃力,渐渐落了下风,眼前的红影像是旋风让他看不真切,一层一层的晕染开像是滴入水中的红墨,慕容堂恍然明白过来,红衣给他下了药!
“红衣!你好卑鄙!罔我还以为你是朋友!”
红衣一个手刀戳中他左肋,慕容堂身子一弯,就被他扭住了手腕。
“红衣!”丁文按着胸口站了起来,拔出剑就朝红衣砍了过去,眼前有道光飞过,腰上出现一个极细的藤鞭子,仔细一看,丁文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哪是什么鞭子,分明就是一条细长的蜈蚣!他举起剑就要刺死蜈蚣,脖子上忽然一阵刺疼,他眼前一黑就朝地面栽了过去。
慕容堂看着从丁文脖子上爬下来的蜈蚣,怒火升腾而起,他恶狠狠的瞪着红衣,“红衣!”
“放心,他没有死。”红衣笑呵呵的松了手,慕容堂觉得自己像是在坐船,脑袋里一阵一阵的晕眩。
红衣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冰凉的手捧住他的脸,目光里满是眷恋,“我只是想要你不要走,留下来陪着我。”
“为什么……”眼皮越来越沉,慕容堂努力睁着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红衣咯咯笑着,“我对你好,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红衣……两个男子,怎么可以……”慕容堂看着那双深渊似的眼睛,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已有了婉茹了……”
“婉茹,婉茹,哼,你的心里只有那个赵婉茹吗!”!红衣咬牙切齿的念叨着赵婉茹的名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如果不是她比你成亲,你怎么会娶她的?是她逼你的…….”
红衣抱紧了慕容堂,一遍遍抚摸着他刚毅的脸,“那又如何,没关系,身份什么的,我不在乎,只要我爱着你就可以了,只要你栽我身边,委屈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惊变?】
惊变
对赵婉茹的治疗已持续了数十日有余,莫紫言每日将七夜捣碎为她敷眼,听着她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低哑下去,心口不由酸涩,赵婉茹总反过来劝慰,“声音一天不如一天,说明我的眼睛在一天天好转,紫言,你该为我高兴。”
她脸上的伤疤在简倾墨的药膏下已经褪去很多,虽然无法恢复到从前,但是不再狰狞,伤疤变淡,几乎和完好的肌肤肤色一样,不仔细看的话是分不出的。
“夫人饿了么,吃点东西吧。”
莫紫言将小碗米饭和几样热菜摆到桌上,持箸放到她的手里,自己也拿了一副,将盘子里的菜夹到她的碗里。
“紫言,别只顾着我,你师父呢?她可吃过了?”
“师父一大早便出去了,应该是到下午才回来的。”
赵婉茹带着笑意看着她为自己坐这一切,眼前已不是浓郁的黑色,灰蒙蒙得似被照了一层厚纱,朦胧中她能看见莫紫言偏瘦的身影,果然是和自己想象中一般无二。瞧着那为她忙碌的人,她忽然说了一句,“雪儿现在也该在用膳吧。”
莫紫言的动作停了下来,眼前闪过慕容雪睡着时无助的模样。她转过身子,握住赵婉茹的手,“夫人,你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考虑见一见慕容雪?她每天都在担心你,连睡着的时候都不安稳,我想你也不会不想她。”
赵婉茹摸摸自己的脸,“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怎么会不想,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念着她,可总害怕这张脸……紫言,我现在这样子,真的已经不吓人了吗?可以去见她吗?”
“那些疤痕已经去了很多了,夫人若是不信,我拿了镜子来,您可以自己看看。”
莫紫言拿了铜镜放到赵婉茹面前,赵婉茹眯起眼睛,从那镜子中看到自己模糊的脸,褶皱的疤痕已经变得光滑,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轮廓与数月前的自己不差分毫。莫紫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婉茹,她给自己的印象一直都是端庄沉稳的,今日却在担心吓到自己的女儿,反反复复的去验证,带着怯弱和小心翼翼。她忽然间觉得心疼。
赵婉茹像是放下了心,“紫言,我,带我去雪儿那里吧,我已做好准备了。”
“您不先吃点东西么?”
“不必了,我想和雪儿一起。”
莫紫言点点头,搀着赵婉茹走出房间,考虑到她看得还不是很清楚,脚下的步子特意放缓,只是没走一步,莫紫言便能感觉到赵碗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增紧一分,是在紧张么?
“紫言,到了吗?”
“就快了,前面就是慕容雪住的屋子。”莫紫言缓声说着,“夫人不必紧张,她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赵婉茹点点头,“只怕她要怨我这些天都不肯见她。”
“师姐。”
林思楚提着食盒迎面走过来,见到赵婉茹惊讶极了,“赵夫人怎么过来了?”
“我带她去找慕容雪。思楚,你怎么从后园过来的?”
“这些天慕容雪一直在后园里,只到了晚上才会回屋子里去,她说,一个人在屋子里害怕。”林思楚顿了顿,见莫紫言眸色暗了几分,赶忙又说,“你还是带赵夫人过去看看吧,这阵子慕容雪吃得也少,我想是惦记她的娘亲食不下咽了,今日见了赵夫人,她肯定会高兴的。”
春意已逝,夏日正浓。慕容雪站在湖边,看着波光潋滟的湖面上浮动的翠色叶子出神。方才无意之间问了林思楚一句现在是何日,得到的答案是六月初十。
六月初十。
已经这么久了。
她记起来了,若不是御剑山庄出了那样的变故,她该是出嫁的时候。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留下的只有她一人。自袖口拿出一块帕子,白色的绸子,俏皮的锦鲤,和那帕子右下方墨色的云“字”。这是她一针一线用心织的,打小就对那些女红不感兴趣,也不肯花费时间跟娘学它,可是自遇见了那人之后,忽然就想亲手为他做一样东西,想要他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走到哪里都能凭着它记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