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纯,你可知道,你们的幸福,是用我一个月的不自由换来的。
这个世界,没有不付出代价的幸福。
今天是与清纯见面后的第三天。我细想了一遍计划中的各个程序,确定万无一失。
云然能够爬上“邪狼”老大的位置,并非黎凌好欺,而是他本身绝非善类。一个狡猾而残忍的家伙,动真格要将人赶尽杀绝时,肯定布置下精密的天罗地网。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且是以生命为注。
我抽着烟,静心等待房间里的人穿衣打扮。
早在前天,和希云达成协定后,她便按照我的计划,在昨天早上制造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混乱。
直到今天的早报还刊登着“欧阳企业名下的‘伊人’珠宝店抢劫案件尚待侦破”的头条。
昨天上午,大批的警车在市内出动,各街道要点纷纷设了关卡,就是为了拦截那并不存在的珠宝店劫匪。我和希云在一片混乱中,成功地避开了云然的耳目,开车把清纯与黎凌载回了欧阳家。
希云很够朋友,请来了自己的私人医生为黎凌查看伤势,一如我所猜想的,他只是被注射了氟安定才会终日昏睡,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问题不大。
“苯二氮卓类的药剂在镇静类药剂里是副作用最小的,而且注射的时间不算太长,不至于构成危害,在停止注射后,病人再过两三天便会醒来。”一脸权威的医生如是说。
我看见莫清纯那美丽的眼睛瞬间露出了熠熠的光辉。
成败只看今天了,只要上了飞机,便能脱胎换骨,展开新的生活。
珠宝案件发生的当日下午,希云接受记者的采访。她气定神闲地逐一回答记者所提出的问题,最后还表示相信警方的实力。所以她的行程安排将不会发生改变,包括带弟弟到国外接受治疗。
“月朗,别人都说我是商界的一匹狡狐,我看你也一样,连最细小的地方都算计到了。”希云在说这句话时,不无讥讽。
连她的弟弟都一起利用了,她当然有生气的权利。但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说明了所有的计划安排,无论她是否情愿,都必须配合。
欧阳林风,欧阳希云的弟弟,不久前因为一场车祸,伤及脊椎,造成全身瘫痪。在国内请遍有名的专家诊治依旧不见起色时,到国外就医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房间的门终于打开,莫清纯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抬起头,与她目光相对,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来。
今日一别,成功的话是生离,若是失败了,便是死别。
希云只是个图利的商人,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我们的协约里说得很清楚,一旦东窗事发,她只保护我不受伤害,对于清纯两人决不袒护,任凭他们的能力,自生自灭。
“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我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率先走出大厅。
希云早已坐在那里等候多时。见到我们出来了,潇洒地站起来,对我们微微一笑:“两位秘书,你们总算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大厅里还有随行的医护人员。我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人,他安静地垂着头睡着,头上戴了一顶棒球帽,帽子压得很低,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清纯走到了我的身边,定定地看着我:“无论今天的结局是怎么样的,我都愿意接受,不抱怨。”
“那么,我们就把幸福的权利交给上天安排吧。”我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一界凡人,怎敢与天抗衡?
但该做的我一样都不会漏。
上帝把幸福与不幸放在了天秤的两端,我们玩的正是一场跷跷板的游戏,且看最后命运让天秤侧向哪边。
名人出行都会招来记者,希云用了最老套的方式把记者引开。先是让人驾驶了她平常所开的车子出去,然后再从后门驾驶另一部少用的车子跑路。
一路上,希云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并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车辆跟踪。从她家到机场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车程,因为担心在机场会暴露行迹,所以我们把时间调得非常的紧凑,争取一办完手续就马上登机。
我的心从出门开始就跳个不停,毕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风险,难免紧张。
车子到了机场后,我们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先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机场内外都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人都聚集其中,真要说能够观察出什么状况来是骗人的。
时间已经不容我们迟疑了,希云给了我一个眼色,示意我们下车。我和那另一个“秘书”同时把准备好的墨镜和太阳帽戴上。
护士推着病人走在希云和她的秘书身后,而随行的医生和我则走在轮椅车的两侧。
这里的人很多,相信即使有云然的人埋伏其中,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我们动手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迎面却走来了一帮学生,笑着闹着往我们这边靠过来。希云和我马上警惕地往旁边靠去,拉开和那帮人的距离。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背后腰部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一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动。”
我大惊,慌忙看向希云,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有几个高大的男子分别站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衣袖下面,若隐若现着乌黑发亮的金属物体。
“欧阳小姐,你应该也不想多事吧。”站在希云旁边的男子冷冷地笑道。
我听见希云用着冷静的声音说:“我不认识你,你们和谁有矛盾就找谁去,与我无关。”
我的心沉了下来。
“呵呵,果然识时务。”男子一手把希云身边的秘书拖到身后,并下达命令,“将那轮椅上的人也带走。”
“慢着!”我的心快要跳到喉咙眼时,希云一声凌厉的呵斥如惊雷般在地上炸开。
男子的脸瞬间变得难看。
“我还以为欧阳小姐是聪明人,不会多管闲事。”
“如果你喜欢我的秘书,可以带走,但轮椅上的人是我的弟弟,你凭什么动他?”希云冷冰冰地质问。
“哈!哈哈!弟弟?”男子放声大笑,招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你还真敢说,他姓黎,你姓欧阳,祖宗差远了吧。”说着,他一手就掀开了轮椅上的人的帽子!
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是久石让的歌曲,优美动听的《天空之城》。
“你……?!”男子的笑容在看到轮椅上的人的外貌时完全凝结。
我接起了行动电话,听着话筒那边的人邀赏似的甜笑:“月朗,你要我办的事已经OK了,他们很顺利地上了飞机。你要怎么谢我?”
男子转过身去,一手扯下了秘书的墨镜与太阳帽——
纤细娇小的体形与白皙瘦削的瓜子脸都与莫清纯非常的相象,但,并不是本人!
“约定好的三次感动,你已经做到了第一次。”我语气平静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然后收线。
“你们……骗我?”男子激动得混身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