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要去疏散人群,找杨老大得你自己去。”
“杨日晴在哪栋搂哪间房?”祁木急问。
“在、在……”元宝思绪混乱,抱着脑袋想了半天,猛地爆发一阵哀嚎,“就在烧起来的那一栋啊啊啊,楼层、楼层好像也符合……”
祁木眯起双眼,电光火石间,已是心念百转。
付逍被劫、杨日晴找上门去,穆沐独自离开,然后住处失火……是巧合的意外,还是刻意的人为?
第114章 尾声
“蛋糕好吃吗?”收拾餐碟的时候,她总会习惯性地笑问。
“很好吃,谢谢。”对方的声音很温柔亲切,语气彬彬有礼,但就是害羞似的低着头,不看过来。
祁木回忆了一下刚才点餐的客人,竟对这个女孩毫无印象。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要了什么蛋糕?为何自己居然会想不起来?
蛋糕店很小,光顾的客人虽多,但多是打包拿走,堂食的很少,并且都是自己亲手把食物送到餐桌的,不可能全无记忆才对。
祁木感到有点不安,捧着餐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现在没有客人,不如坐下来聊聊?”对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只是还是没有抬头,长碎的额发覆住她的眉眼,无法看清她的五官。
祁木将餐盘放回桌子上,如对方所愿坐了下来。
“听说你在找人。”对方把头垂得更低,柔软的额发遮盖了她的眼睛,露在视线中的尖尖下巴让祁木觉得似曾相识。
“嗯,我是在找人。”祁木点点头,感到心跳骤然加快。
“听说你要找的是一个女孩子?”对方又问。
“一个爱吃甜食的女孩子。”祁木想了想,笑着补充。
“为什么不登寻人启事?”对方的语气很真诚,并带着一点天真,祁木猜想她的年纪应该不大,单从身形来看,很像是高中生。
“爱吃甜食的女孩子太多,登寻人启事无法寻人。”祁木有意用调侃的语调回道,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腼腆的顾客产生了一点兴趣。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她探究的视线,双肩微微缩紧,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不安,头垂得更低了:“除了性别和爱吃甜食外,没有别的特征?”
“……她大概是个很温柔的人。”祁木认真地想了很久,再得不出更具体的答案。
“那她的样子呢?”客人问。
祁木苦恼地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客人惊奇地接着问,“那就算你们真的遇见,你也不知道是她。”
“不,我一定会知道。”祁木非常肯定地道。
客人没再接话,她沉默了几秒,突然转换了话题:“听说这世界上会有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相信吗?”
祁木愣了愣,不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她摇摇头说:“抱歉,没有听说过。”
“你居然会道歉。”客人突然笑起来,“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祁木直觉感到这句话隐隐带了些调笑意味,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好奇怪?”
“当然,”对方出其不意地抬起头,对上了祁木疑惑的目光,“你以前从来不向人道歉。”
祁木蓦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客人的脸,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心底炸开。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每天在镜子里都能看见。
“你……你是谁?!”
“我是你。”
哗啦——
仿佛一大块完整的玻璃墙突然在眼前碎裂,四周的景物瞬间从视野中褪色剥离,灰飞烟灭,无数碎玻璃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付逍有点讶异地扬扬眉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祁木一字一顿地回答:“因为步季荞。”
兴福一夜之间被警方连根拔起,社团多个重要人物被逮捕归案,却独独被最狠辣最重要的头目逃走,警方出动了大量人力物力四处追捕,为的就是不让这条漏网之鱼有卷土重来的一日。
付逍挑挑眉,不动声色地道:“你这话该到警局去说,他们一定更乐意知道。”
祁木说:“黑白两道直到现在都还以为荞老大已经成功逃脱,正伺机东山再起,可笑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我不知道海底离陆地有多大距离,就算荞老大爬得上来,也不过是只水鬼而已。”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付逍的笑容逐渐加深,眼神却逐渐冰冷。兴福现在虽然已经解散,但步季荞那两个尚在国外的姐姐一直处心积虑地计划着要回国大干一场,指不定会拿步季荞的死因大做文章,封杀内奸。
付逍抿着嘴笑道:“小妹妹,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何况单凭你一面之词,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
“口说无凭,当然没有人信,但如果配上几张照片,声情并茂,效果会不会好很多?”祁木挑衅似的扫她一眼,扯出一抹冷笑。
付逍愣了愣,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有备而来,不禁苦恼地用手指敲了敲额角:“我这人,最讨厌被威胁了,哎呀,要怎么办才好呢。”
祁木分明看见对方的唇角一直高高挑起,笑容未减,哪会真的苦恼。她握紧双拳,继续说道:“我听闻兴福的付小姐最念旧情,荞老大入土为安一了百了确实没必要再摆出来说,但另外那个活着的人……付小姐,你不想见见杨日情吗?”
付逍这回是真的吃了一惊,脱口惊呼:“日晴还活着?”
“瓦斯爆炸的时候我去得及时,她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祁木说,“不过伤得很重,还在护理中。”
付逍不再说话,低下头静静沉思,片刻之后,她笑着抬起头来:“你说,想我怎么帮你?”
祁木单臂撑着餐桌站起来,另一只手捂着隐隐发痛的前额,睁大眼睛努力看向对面——对面根本没有任何人。
蛋糕店内飘荡着各种西点的香味,就像那日她在付逍身上闻到的一样,甜津津,蜜滋滋,世界仿佛成了融化掉的巧克力,连她自己也在慢慢融化。
“你要我催眠你的另一重人格长眠不醒,我自信可以做到,但难以避免地会对你这一重人格造成影响,这样的话,你还要不要继续?”
“造成什么影响?”
“我没有试过类似的催眠,不确定是什么影响,但人的记忆就像一块被打碎的玻璃,并非整体存贮在大脑里,而是分散在各处角落,你的另一人格承载了一部分那样的碎玻璃,强制她沉睡,极有可能导致你记忆缺失。”
“我不接受记忆缺失,如果会忘记她……我找你帮忙还有什么意义?你不可能没有办法解决这问题,你是付逍,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呵呵,真是抬举,解决办法有是有,但不知道你是否有耐力。”
“什么耐力?”
“等待的耐力。”催眠师笑笑,接着解释,“太深奥的东西我不解释,简单来说,我会在另一个你沉睡的同时封印起你们的记忆,然后分别对你们下一个暗示,为的是让你们能在某个时间里同时猛醒,共同获得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