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
“……”
似乎更别扭了。
116、番外 ...
无论是看小说还是看电视剧，祁木总喜欢先知道结局。因为就算故事如何美丽，若注定悲剧收场，便没了去观赏的心思。
但讽刺的是，她莫名其妙地陷入一出折子戏里，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既看不到结尾，也记不起开场。
将她拉入这场戏的那个人，只是站在那里云淡风轻地笑笑，她便对她一见钟情情海生波波澜起伏伏低做小，在电光火石之间义无反顾地堕入爱河，从此苦海无边，回头太迟。
那个人说：“祁木，很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声音一如最初轻而易举地扣动她的心弦，让她好一阵恍惚。
那个人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就又走近两步，试探性地碰碰她的手：“他们说你失忆了，看来是真的。”
祁木呆呆地看着她，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与梦中那个女孩的甜笑重合，天衣无缝。
“我学会做蛋糕了，要尝尝吗？”祁木说话的同时，玻璃门被“咚咚”地叩响，下午茶时段总是客似云来，今天也不例外。
祁木走到门前歉意地朝外面的客人摆摆手，然后放下卷帘。
蛋糕店内的光线立刻黯淡下来，透过木格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显得分外刺眼，许多小尘埃在阳光中不断的兴奋跳跃，庆贺她和她的重逢。
林炎把玩着放在餐桌上的墨镜，笑笑问：“你本来是不是有事情要做？”
祁木不解地看着她反问：“要做的事情每天都有，你问的是哪件？”
林炎愣了愣，突然低头笑起来：“感觉你和以前不同了，但又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是想问，你刚才不是坐计程车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那你看见我坐车走了，怎么还傻乎乎地站在店门口等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诶，”林炎认真地想了想，又说，“好像有预感你会很快回来一样，所以就站在那里等了。”
祁木心里渗入了一丝喜悦，心有灵犀莫过于此，她脚步轻快地走去玻璃柜台后面去取甜点，不知道林炎喜欢吃什么，每样挑一件放在托盘上，堆得满满地走回来，看得林炎目瞪口呆。
“我吃不完……”
“没叫你吃完。”祁木将托盘放到她面前，然后拉开椅子坐下，距离靠得有点近，稍微伸手就能将梦中的女孩拥进怀里。
然而现在并非梦中，那个女孩也不是幻影。她从梦境走出现实，变成了记忆里的人物。
许多点点滴滴相处时的往事汇集到眼前，走马灯一样轮转，转得她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你怎么了？”发现异样的林炎担心地问了一句。
祁木拍拍脑袋，望向林炎的眼神带着几分茫然几分不安：“总觉得现在好像在做梦。”
林炎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小孩，脸上已脱去青稚和轻狂，眉眼间多了一抹沉稳与柔和，竟跟当年的谷婉有几分相似。
“你长大了，真好。”林炎露出由衷的笑容。
祁木用小勺子在蓝莓蛋糕上挖了一大勺果酱，送到林炎嘴边：“这么多年过去，长不大就不是人了。”
林炎有点受宠若惊地咽下那勺果酱，小孩的动作太过自然，就像她们有多亲昵似的，五年的时光并没有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些年，你在哪里？”祁木强忍着满腔怒火问道。就算她接受付逍的催眠导致记忆全无，她也不该一声不吭地跑掉，擅自退出她的生活，让她无助地凭借零碎的梦境盲目地去寻找一个或许子虚乌有的女孩。
她还以为她只是她的臆想，她还以为她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触即破，虚无缥缈。
她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不管不顾不理，在年月漫长的单思煎熬中虽生犹死？
林炎看清了小孩眼底的那抹沉痛，这让她有点不解甚至迷惘，由始至终，她都不曾明白过小孩的真正心意，也许曾经猜中几分，但远远不及真相的十分之一。
这个目中无人，自私冷漠，刻薄任性的小孩竟也能学会去爱，她从来待人寡情，心中的爱本就不多，但那些不多的一点点，付出去，便是全部。
“我这些年都跟着医疗志愿服务队到全国各地义诊，去帮助有需要的病患。”林炎闪避着祁木的眼神，强装自然地回答。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五年前祁木临出家门时的那一吻，当中蕴藏的含义不言而喻，再没办法自欺欺人视若无睹，那是禁忌的感情，犹如见血封喉的剧毒，不可触碰。
所以她几乎立刻下意识地选择逃离。
院长的电话如同救命稻草，在得知有一个医疗志愿服务队在招募工作人员时，她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并恨不得马上启程，一去不回。
但是……“但是祁木，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林炎不确定地问，眼前的小孩虽然和以前有所改变，但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似恨似怨，幽深明灭。
“你如果不是知道我失去记忆的话，就不会回来了吧？”祁木冷冷地问。
“不……”林炎心虚地摇摇头，“这些年我也很……有想你。”
“是很想，还是有想？”祁木穷追不舍。
林炎沉默片刻，最后抬起头直视着她，认真地道：“你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想你，很想你。”
原以为祁木仍会不肯善罢甘休地继续逼问下去，不想却出人意料地点点头，还很满足地扬唇而笑：“那你还会离开我吗？”
林炎怔了怔，有点为难地道：“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工作，下个礼拜我就会离开……”
祁木又点了点头，表情有点莫测高深：“你一向心地善良，我知道。”
林炎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的记忆……？”
“你觉得我会邀请一个陌生人进我的店里品尝美食吗？”祁木无奈地笑笑。
美食啊，林炎轻轻地砸吧砸吧嘴唇，刚才那一口果酱的确让人食指大动。
“喜欢的话多吃一点。”祁木说，幽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冷光。
“什么？你想参加xx医疗志愿服务队？你想清楚了没有，志愿者的工作是很艰辛的，并不是去闹着玩。”
“柳叔叔，我考虑得非常清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蛋糕店以后的运营和志愿者报名的事我会帮你安排。”
“不，这些事我可以自己来做，我打给你只是想拜托你……好好照顾老爸。”
“小木……”柳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良久才反应过来，“你、你的记忆恢复了？！”
“是啊，恢复了，恢复了之后才知道，以前的记忆虽然不可缺少，但未来的，绝对更加重要。”
她逃她就追，她退她就进，她如果只想把她当成孩子，她就做她一辈子的女孩。感情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纠结挣扎到最后，她的身边依旧是她，那谁还能说她们不是长相厮守，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