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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牵(38)+番外

男人大喜,随即开了灯,将早就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协议书摊放到她面前,看着她吃力地拿起笔签上潦草的名字。

“不看清楚条约再签吗?”男人假装好心地提醒。

纪茈又扔掉手上的笔,倦乏地闭上眼睛,冷冷地道:“别再为难她。”

男人哈哈大笑,俯身在她耳边高深莫测地道:“放心吧,纪总如此听话,我们老大一高兴,肯定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纪茈又倏然睁大双眼,惊疑不定地瞪着他。不好,太大意了,这个人……这个人竟然不是真正主谋?!

一时间头痛欲裂,心神皆乱,眼看着男人从容地走去开门,然后恭敬地对着外面某个人道:“老大,事成啦。”

然后是轻缓的脚步声一寸寸地接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头,痛得她喘不过气。

受伤的那只眼睛被灯光刺激得泪流不止,视线模糊,近处远处的事物都斑驳成暗淡的轮廓,却在那人出现在门口的刹那蓦然清晰。

用来蒙着双目的布条已经取下,清澈明净的眼眸习惯性地盈盈含笑,束缚着双手的麻绳也已松开,那对重获自由的手正稳稳地接过男人递来的协议书,随意翻动然后合上。

“又又,已经没事了。”十八将协议书交到身后的某个亲信手上,然后快步走到纪茈又身边,心疼地审视她梨花带雨的脸。

男人识趣地离开房间,并将门带上,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二人。

纪茈又一阵眩晕,勉强用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心底深处却无比渴望着但愿真能就此倒下,不看不听不知道。

明亮的白炽灯将纪茈又狼狈而虚弱的模样映照得一清二楚,十八张开双臂将人搂进怀中,柔情万千地安慰:“又又,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怀中的人淡淡地问:“这时候不是应该去公司召开董事会吗?”

十八脸色微变,却依旧情深不改,紧了紧双臂,将人搂得更牢。

“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又又重要,我说过,又又是我最珍视的宝物,难道又又不相信?”

“我信……”尚来不及露出欣喜的笑容,纪茈又接下来的话却让十八再笑不出声,“就是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

纪茈又的语气并无怨怼,甚至毫无波动起伏,仅是淡漠的陈述,仿佛完全置身事外。这让十八感到意外,种种设想都不曾发生,不闹、不骂、不悲、不怒,只是整个人更疲惫更苍白。

“又又……”

“叫主人。”

“主人,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十八很高兴纪茈又又像往常般对她使用命令句式,无论是“主人”还是“小姐”,十八都觉得那是她专属的昵称。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纪茈又眼中的泪水已经停止再流,润湿的睫毛微微上翘,在眼下铺开一层淡淡的碎影。十八低头着迷地看着她,突然看到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就知道,主人不是小气鬼。”十八也笑,只是宽恕来得太容易,让她有点难以置信。

“纪家的财产、物业你本就有份,”纪茈又定定地看她良久,才缓缓地继续道,“其实你想要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没必要花这番功夫。”

十八宠溺地吻吻她的额头,不知为何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碰触之处,一片冰凉。

“我有个要强又霸道的妹妹,抓在手中的东西绝不会轻易放松呐。”十八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一手揽住大小姐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握着她垂在身侧的手。

纪茈又点点头,她真了解她,青梅竹马十多年,她是应该了解她。只是,她可有看清楚她试图牢牢抓住的,是什么东西?

“打算怎么处置我?”大小姐始终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表情淡淡的,就连那对一向冷冽幽深的黑眸亦淡去凌厉的锋芒,空茫灰暗。

十八被她的话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是处置呢?说得就像我在利用你一样。又又,你知不知道之前进来时我为什么要叫人蒙着我的双眼?”

“演出效果更逼真。”纪茈又的声音越来越空洞虚弱,仿佛筋疲力尽,就连张嘴都觉得费力。

十八全副心思都用在如何向又又表露真情的问题上,竟注意不到任何异样。

“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演过戏,又又,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我说过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我们都不会有事,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还说,又又,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现在后悔了吗,又又?”

纪茈又想摇头,但脑袋却沉重得像灌满了水银,疼痛已不算什么,她撑过来了,也承受得起,再痛也痛不过那人悠闲地出现在门口接过男人递上的协议书那刻。心如刀割是什么感觉?伤痕太深,竟就麻痹了,再无感觉。

十八说得对,从头到尾,她都在说真话,她甚至告诉她,不要相信任何人。所以,执着地相信着她的自己,完全咎由自取。

“又又,我蒙着双眼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旦看到你伤痕累累的样子,必定无法自控,什么股份、什么纪氏都统统抛到一边全然不顾。又又,我是真的很……”

十八发现纪茈又的眼睛已经闭上,仿佛累极般沉沉睡去。只是她的脸色那样苍白,手脚那样冰冷,无端地让人不安。

“又又,别睡,先不要睡,我的话还没说完&”十八摇了摇怀中的人,但对方却毫无反应,她唯有无奈地笑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真任性,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是吧?~

第28章 你总是骗我。

在十八还没改名为十八的时候,已经见惯了父亲的黑脸,不是第一次被他责骂,只是这一次,却发自内心生出浓浓的悔疚。小公主高烧不醒,医生说差点转变成肺炎,需要留院治疗。

“我不是叫你照顾好妹妹的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啊?”手机偏在这时响个不停,他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接电话。

“……之前不是已经谈得好好的吗?什么?又变卦?……好好好,我现在马上赶去公司……”

十八仰头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禁不住在心底冷笑:到头来你还不是把她抛下不顾,只去忙你的事情。

“你等一下自己回家,爸爸要赶回公司不能送你。”急急忙忙地又交代几句,男人终是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十八跑回病房,搬了把椅子放到病床前,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注视着沉睡中的小公主。

输液瓶里的药水还有很多,点点滴滴顺着透明的胶管流进手背微微鼓起的墨色脉络。小公主的皮肤很白,雪一样透着苍凉的气息。十八忍不住伸手去碰她的指尖,浅浅的温凉,就像初春时的薄薄阳光,使人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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