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一句话,一向老神在在的老妖怪脸色变了。
人呢?
是不是跟穆琬一起死了?
穆宛儿和穆琬,总是不知道哪个人什么时间就在自己的注视下跑出来,究竟真的是两个人么?
到底是……彻底成坏人了。
“你把人家家姑娘弄丢了?人家没爹也不容你这么欺负啊!”
“那你说怎么办?”她低着头,咬牙切齿的声音闷闷传来。
“找啊!”真想一拳打过去啊,银星君觉得拳头发痒,并且此时此刻终于理解为什么这个人会被对方家长追打了!
胡汉三她回來了
树姥姥附近发生的这么一场混战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这里不准小孩子来玩,昔日总是犯禁的几个小娃也全都成了大人,再不乱来了。
那把寒光闪闪的剑却留在了地上,老妖怪一把抽起来,放在手里正看反看。
人走了干嘛还留点东西给人念想,这样不好。
老妖怪随手一插,手连着剑一道陷进树干里,吞个一干二净。她把手抽出来,拍了拍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跟银星君说“走吧”。
好不容易回到那个冷清的小屋子,银星君重重摔上门,重重摔进椅子里。黄昏橙黄色的暖色光芒满满照了一屋子,老妖怪慢慢踱进她自己的屋子里,窸窸窣窣收拾了一圈,又老神在在地踱出来。嘿嘿一坏笑,看着银星君。后者大叫一声:“我·不·做饭!”
老妖怪撇撇嘴,“不做就不做,叫什么叫,好像为娘要□你一样。”
银星君咬牙切齿,“就你还为娘!”
抬头间老妖怪已经换了一副嘴脸,这代表她不想再纠缠这件事,或者“玩完了,下一个”的意思。
“你不做我也不想做,我们出去吃饭吧?”
“吃好的,必须给姐吃好的。”穆晓佳的师兄弟们最近沉迷游戏,瞬间一帮半大或者全大的小子们都变得满口的“必须给哥停止”起来,最终的结果导致了银星君用词毁灭性改变。
老妖怪装模作样地想了一阵子,弯下腰问摊在沙发上的银星君:“蕉叶怎么样?”
银星君立刻露出鄙夷的眼神:“至少火锅烤肉的吃起啊,蕉叶什么蕉叶,你已经不理解什么叫‘好的’了么?”
银杏妖怪低头想了一下,“好吧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银星君一愣,太过容易必定有诈啊,可是诈在哪呢?
那车开得太有节奏了,银星君想着诈在哪,一边就在诈身边沉睡了。
“星君,起床了起床了。”老妖怪使劲摇晃着银星君,后者努力睁眼又睁眼,眼前的模糊逐渐退去,看清楚了车窗外翠绿翠绿的两个大字“蕉叶”。
……
老妖怪撇过头,“……好久没吃了想了么= =”
“哼。”……干嘛要陪个老妖怪吃蛮子菜而不回家去吃肉吃晓佳啊,银星君真是超级后悔。
这家店的老板也不知有多么怀旧,晚上8点多,在店里放王菲的粤语精选集,那歌的年纪少说也有十几岁,搞不好要赛过晓佳。
“这世界将会多美多美比不上这个星期
无人能避免别离
当做是某段意外假期
当做是艰苦中的休憩
我爱上过你……”
老妖怪搅着奶茶,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华灯闪烁,虹霓流彩,光怪陆离,“我觉得王菲的录音室里肯定有一张大床,录音前她先睡一觉,刚起床就开唱,声音才能这么懒……”
银星君表示不屑。
阿二被带回师父的岛上,每天吃素之后还是吃素,吃得她十分不爽。此举引来众位师姐从各个不知道什么天外的地方奔回。
大师姐:“小木碗儿记不记得大师姐呀?”
“姐姐,我不是穆琬,我叫穆宛儿。”
“那还不是木碗儿。”
“=皿=!”
大师姐把一本书藏在背后说,“那你猜猜你的花间集在哪里啊?”
“当着我的面藏起来还问我在哪你当我傻的么!?”
大师姐撅嘴:“还说你不是琬儿那个小丫头……明明每次都说一样的话。”
“我不是!= =###!”
三师妹:“师姐……”
“我不是你师姐小妹妹。”
“二师姐……”
“我真的不是你二师姐……”
“二师姐……”一个小萝莉用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纵使穆宛儿这种老奸巨猾不畏各种奸商派来的各种美人计的坏人,在这么没有坏心的眼神攻击下也迅速溃败。
“二师姐再不肯跟人家玩了么……?”
“乖了乖了不哭不哭,我们去玩啊玩什么?”
闪闪发亮地看着你,“我来砸你你来躲呀……”
“我……”
闪闪发亮地看着你,“师姐不记得么?以前你都站在剑上飞,我在下面砸你……”
“我……我不会站在剑上飞……”
“我帮你想起来!”
穆宛儿舍不得说我不学!
……
后来她学会了!
竟然学会了!
众师姐师妹在师父的院子里,有的捶腿有的奉茶有的递葡萄有的揉肩膀。望着天上飞来飞去躲避着老三密集得犹如散弹一般的土娃娃攻击,发出各种由衷的赞叹。
大师姐:“二娃娃身手还是那么矫健。”
四师妹:“二师姐真威武,一点都没有退化。”
大师姐:“当初师父就不该同意她下山,害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可以折腾的人。”
四师妹:“不如师父再收她入门吧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叫师妹了。”
只有五儿不开心:“那不是师姐那不是师姐那不是师姐师姐不会讲脏话师姐端庄大方稳重贤淑师姐笑容温暖天外飞仙……”
空中的小土人无助地挥着短胖的手脚,飞起来又落下去。
时间也这么悄悄地飞来又飞走了。所以穆宛儿决定连夜逃走。
几乎什么都不用带,穆宛儿踩着剑就当空飞走,结果上了天就遇上雾气,心里一烦躁,就抓出符纸叼在嘴里念道“破!”
雾气被冲开一条笔直的空洞,穆宛儿大摇大摆飞出去。在后面远远围观的师姐师妹们纷纷窃窃私语:“你看她还敢说自己不是二娃娃。”
师父轻轻咳嗽一声,一群小丫头纷纷站好。
“且由她去吧。”
穆二姐也没以泪洗面,也没魂不守舍,甚至也没擅自给穆宛儿改名字管她叫阿毛,逢人就说我家阿毛不知怎么的跑丢了。
行氏隔两天去找穆二姐玩一趟,两个中老年人凑在一起一般都号召大众并进行很健康的运动,斗地主啊,打麻将啊,打双升啊,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有时候行氏留下来吃饭,穆二姐自是很高兴,免不了亲自下厨做饭,有时候高兴得情不自禁,就拿起家里古老的电话的听筒,熟练地用转盘转出一串数字,然后这时听筒里的声音必定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然后因为月费太贵又没有人自觉去交电话费,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