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可救下来了？”
“回皇上，他是咬断舌根后跳进去的，已经没救了……”
强自压下心惊，他后退一步扶住椅子，沉声问道，“他可说了些什么？”
“他兀自在那里大笑，咱家们虽然疑惑，也不敢多管，谁曾想左丞忽然大叫了一声，我这就来陪你，然后就见他跳进湖里了，皇上快去看看吧，左大人死得真是太突然了……”
以手抚额，南宫浩吉发觉自己手抖得厉害。左手压住右手，按捺住声音里的颤抖。
“不用了，传朕旨意，厚葬左丞，吊噎三日，早些入土为安，早些……入土为安……”
太监总管诧异的看着他，也不敢多问什么，急匆匆的又走了。
事已至此，什么也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
飘忽的视线渐渐凝聚了，收回心神，像是倦极了，他颓然跌进藤椅里。
啪！
“琉璃，你怎么了？有没有烫到？”南宫允儿一转身就听见啪的一声，玉杯已摔作数片，急忙上前扶住她，检查她的手。
轩辕琉璃轻轻拍拍她的脸颊，“瞧你吓的，只是失手，不碍事的。”
待宫女将碎片清理了，拉着南宫允儿坐下。
“明日，我们上天运山去看花。”
含笑望着她的眸子，眼前有一层朦胧的薄膜，努力眨着眼睛，却无法清除。不知名的毒素在侵蚀着她的身体，脑袋开始常常眩晕，到现在看不清眼前极爱的容颜，也许哪一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吧。她能感觉得到毒素在身体里游走，却并不恐惧。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若是今生不能相守，让我陪着你死，倒也无憾。两具残破的身子，当真登对的很呢。
“皇上，翰林学士凌雪求见。”
“让她进来吧。”
遣开了下人，凌雪推开门走进来，视线扫到轩辕琉璃身上，那张倾城容颜还是轻易就夺了人的视线，却有了些许疲态。
“臣凌雪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不是说过么，以后没有外人在，你可以免礼。”
“凌雪记住了，谢皇上。”
“朕交代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启禀皇上，臣奉圣明长期以来教导各位王侯后裔，在众多公主之中，唯中王之女轩辕瞳最为聪慧，心地善良，小小年纪却懂甚多，若多加指引，假以时日，是个可造之才。”
“中王的孩子，自是不会差，此事莫要声张，你私下多加培养，依现下的情况是不适让她入宫的，还靠爱卿多加□了。”
“臣自当谨遵生命。”
“琉璃，你要做什么？”南宫允儿疑惑的看着她。
“没什么，朕希望轩辕的未来可以交给一个更圣德的明君。”
“那你呢？”
“呵呵呵，我想和允儿纵横天下，相思相守，你愿意么？”
耳根泛红，南宫允儿害羞的将脑袋埋进她胸口，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倍感安定。
“怎么，害羞么？允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搂住她单薄的肩，又瘦了了不少，有些伤感的想，会不会有一天她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苗疆。
英挺的男子手持竹剑在林中翻飞。久香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惊叹。
“你的身子恢复的很快呢。”
朱雀停下来，望着乌丸的方向，呼了口气，幽幽的说，“是啊，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转过身，将竹剑插在地上，走过去和她坐在一起。
“前阵子是不是有外乡人来过？他们是做什么的？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山上，简直是与世隔绝了。”
久香扑哧一声笑了。
“外乡人，你不是外乡人么？”
“我……”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是啊，自己不也是外乡人么？
“呵呵，瞧你一个大男人还是脸皮那么薄，好啦我不取笑你了，那些人是轩辕的人，在打听蛊毒的事情。”
“蛊毒？”南宫浩吉的脸色沉下来。
“是啊，似乎是乌丸与轩辕的交接处出现了没有瞳孔的怪人，被伤到的人根本没法解毒，他们来这里问问苗疆可有人会解。”
“后来呢？”
“后来，没找到，回去了啊，苗疆炼蛊的人本就几乎没有了，更何况平日里她们就深居简出的，谁知道她们的行踪呢。不过也真是奇怪，除了苗疆，谁还会炼这种狠厉的蛊术呢？”
“中了毒，连解法都没有么？”
心沉下来，凤鸾在那边会不会出事？
“也不是没有，但是得知道是用什么毒炼的，一般来说，解药只有炼制他们的蛊巫有，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何解？”
“我明日就回去。”
朱雀噌的一下站起来。久香愣住了，“你说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走？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全……”
“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朱雀感激不尽，但是我必须要回去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更重要的人吧？”
久香抿着嘴角，揶揄的说，不期然的看到他耳根处的红。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还是有些心酸。是啊，纵使现在他就在身边，有一天还是要走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毕竟，他的心并不在这里。
迟疑了一下，久香问道，“你的爱人，现在在轩辕么？”
朱雀犹豫了一下，说，“不是的，她是轩辕的人，奉命驻守乌丸。轩辕的人能找来，看来是毒人已经肆虐了。我必须回去了……”
捏紧拳头，那个人当真是做了。呵，还以为自己能改变他一点点的看法，可是，那个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啊，既是如此，只能面对了，就算做不了什么，就算是回去找死……能在这之前见她最后一面，也是幸福的吧。
两个人一起自山上下来，走到村口的时候，迎面跑过来邻家的小孩子。
“久香姐姐，有人找你呢，是个好漂亮的姐姐。”
不禁有些疑惑，村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的，不是这里的，还有谁知道自己？
穿过小路走到自己所住的竹楼，远远的，就见一个黄衫的少女站着，直直的看着自家屋顶。单薄消瘦的背影，令朱雀觉得有些熟悉，越来越近，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女子转过身，警惕的看着他们。
“是你？”
“你认识我？”
黄衫女子吃了一惊，仔细的端详面前英俊的男人，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这么一个人，还没有左手，那是被谁砍的？
“你不认识我无妨，我只是想问你，凤鸾怎么样了？”
他急切的上前一步，黄衫女子立刻将手按在剑上，眼角却瞥到他腰上的玉环。
那是凤鸾的。她和自己，各有一枚，那是去世的生母唯一留给她们的东西。
他就是凤鸾在睡梦里喃喃着提过的男子？
正在愣神，朱雀当是自己吓到了她，急忙往后又挪了一部，拉开两人距离。
“黄泉，我不是坏人，我知道你，你是凤鸾的妹妹，我只是想问问你，凤鸾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