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值夜班临走前的话呈杜比5.1环绕立体声在耳边重复回响。
“……还是抽空去一下比较……安全,嗯。”拿出皮夹,我认命地把券塞在夹层里。
因为家里人都不在了,我锁好楼下的门窗,另外又抱了一堆零食上楼,想着等下托利回来肯定有得叫唤饿。
可是写了好一会儿作业,我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鸟架,心里有了些不好的感觉。
它个笨蛋不会是在半路上饿昏了吧。
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低头做作业。看了眼闹钟,已经八点半了。
九点还没回来就去找找吧。
结果我刚低头写了两个字,隔壁突然爆发出某只二货呼天抢地的叫声——
“啊!!!我的洗面奶!!!去去去!这是什么啊?……鹦鹉还是鸡?!!等等——那个不能碰——”
“咣——”器皿碎一地的声音。
“啊啊啊!——!”
手下的原子笔啪地就被摁断了头,我黑了大半张脸,不由张嘴重复了遍:“……鸡?”
猛地站起,身后的椅子一下子就砸在地板上发出一记巨响。
我走到窗前,往外一看,对户黄濑凉太的房间窗户大开,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黄濑凉太穿了件背心,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
他身后橱柜上的东西已经东倒西歪了一片,加上刚才的音效,想必地板上的情况一定更惨烈。
而他本人正一手举着小台灯,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甩着它的电线,作西部牛仔状站在自家窗口两三米的地方。
而站在窗台上与之面对面的除了那只笨鸟,还能有谁。
“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哦。”黄濑凉太一边满脸堆笑对托利说着一边拿着台灯蹑手蹑脚走得更近。
眼看他这一电线就要甩过去了,我赶紧大叫一声——
“那是我的鸟!!!”
一声过后,场面冻结,某人动作一滞,仅发出了个“诶”就被因为突然收住不及的电线给打到了脸上——
“哎呀!”
托利歪了个头,扑闪着翅膀趁着某人捂头的空闲飞到他脑袋上,一阵噼里啪啦地乱跺。最后像是发出胜利号角似的“吱”了一声,翅膀一亮就向我这边飞扑过来。
一头就直接冲撞到我胸前,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正极度不安地摇头晃脑求安慰。
我叹了口气,点了它两下脑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面房间的某人顶着一头乱糟糟基本已经白洗了的黄毛放下手里的台灯,揉着吃痛的脸颊走近到窗前。
“小枝子你什么时候有鸟的啊?我都不知道。”
“……是养鸟,谢谢。”我嘴角一抽,不想再纠结这种字眼,“其实托利也没来几天,不过就是我一回家就会变得消停一会儿,你才没发现。”
“这样啊。”他应声的同时面无表情地用发直的两眼盯着我怀里还不停磨蹭的托利,“……那可真是一只特别讨人‘喜欢’的鸟。”
你的喜欢都加引号了,别以为我看不见。
懒得吐槽他,我转而问起托利是怎么跑到他家去的。
黄濑凉太支吾了半天,我也就听明白了他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托利两脚朝天地倒在他家马桶上装死。
他受惊之余想把它好好安葬一下,没想到刚拎起个翅膀它就突然发狂了,差点没把他家给拆了。
最后的结局就如我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就这样?”
“……嗯。”
就这样,你干嘛脸一阵红一阵黑的,明明就是说了一半吞了一半。
不过想想怀里的破鸟刷下限的破事做的多了,再看看双方的战后模样,怎么算都觉得黄濑凉太才是真正的受害方。
瞬间我看他的眼神里多了怜悯。
“苦了你了。”
“嘤嘤嘤,小枝子,同求安慰。”某黄毛摇头晃脑的样子既视感满满。
我低头看看怀里蹭蹭的托利,再抬头时对他温和笑笑:“你也要埋胸?”
我的话音刚落,他倒抽口凉气一下就给石化了,飘着两朵泪花好半天都没一个动作。
直到我抬手对他晃了又晃,连叫了几声“黄濑凉太”、“凉太”、“二黄”都没得到反应,最后没法儿了我道了句“晚安”就把窗给关上了。
玩笑开过了吗?
……嘛~
我转身揪起怀里小东西往桌上一放。
“老实交代,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嗯~?”一个语调上扬,我哼了两声开始捏拳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托利见势大概也知不妙,两腿一抖就直挺挺往桌上一倒。
见状,我也只得无奈叹气,难不成真指望它会说话回答我吗?……反正凉太那小子又不可能被只鸟搞得失身。
最后丢了包饼干,对装死依旧的某鸟说声“开饭了”,它爬起来的速度简直不像是鸟类。
总之,事后我得出的结论是,节操这种东西原来不止人可以丢。
因为前一晚是我锁门的缘故,想着队长他们大概会有早训,虽然也知道钥匙不可能只有一把,但我还是起了个大早跑去了体育馆。
清晨的微风还夹杂着些许湿气,吹在脸上还有点凉。初升太阳微薄的光芒照耀大地,路上的行人不算多,没了平日的喧嚣,街头倒显得清静了不少。
赶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快七点了,本以为已经算早了,结果一路上经过几个体育馆的时候都已经有人在练球了。
特地拐了弯绕到二军训练用的场地,看到黄濑凉太倒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每一次跳跃,每一个转身,每一次运球,每一个投篮,挥洒着汗水映入我眼帘的人此时散发出我从见过的光芒。
无论再怎么有天赋的人如果没有付出过努力,终究也不会得到回报而归于平庸。
所以黄濑凉太会成功,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坚信不移。
没有打扰他,我调头正要赶去一军的体育馆,结果被趴在我旁边正往里面看的大叔给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那个蹭亮蹭亮的脑袋。
……吴克吗?
咳咳,这个,世界观不能崩。
“真是不错呢,那个小伙子。”那个大叔抬手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咔叽咔叽嚼完后还看我一眼,“你说对吧,姑娘。”
“诶?……啊,嗯。”我傻了半天才点头。
视线忍不住往大叔的头顶飘过去,我犹豫再三开口问:“大叔是和尚?……哎哟!”
捂着被花生米砸中的额头,我收到了大叔鄙视的一瞥。
“俩这么大的眼睛白长的啊?!”
“……”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那大叔一副懒得睬你的模样,把手里的一小袋花生米往口袋里一塞,一张满是历史沉淀的脸就给凑了过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上下打量半天——
“你长得好……欠揍啊?”
“诶?”这下我是彻底傻了。
……这次绝对是在骂我吧。
他眼睛往下,手一抬往我口袋处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