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时差(47)

我无奈,苦笑道:“踏踏,你真是奥特曼。”

踏踏瞥我:“怎么样,心情好点没?”

我耸了耸肩:“本来也没什么好不好的。”

踏踏看了看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舔了舔嘴唇,犹豫片刻,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踏踏,我本以为这是一个很长,可以说很久的故事,也以为自己说出来之后,会委屈到忍不住狂掉泪,可是结果,我居然很平和,很平和。

倒是踏踏不淡定了,说:“陆亚卓真那么跟你说啊?他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是他自己要把事情揽在身上的,怎么回头怪你了?真是……”

说道这里,踏踏又停住:“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啊……陆亚卓诶,他是陆亚卓诶!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男人?”

“我也觉得。”我看着踏踏,声音迟缓,“可是,他的确就是这样的。”

踏踏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和踏踏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踏踏道:“你说,会不会是陆亚卓故意这么说,想给搞个惊喜啊?”

“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而且说真的,现在平静下来想一想,我觉得陆亚卓说的,其实也没错。”

踏踏惊奇道:“什么?”

我解释:“你想,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沈篱比我聪明,你比我可爱,我越活越平淡无味,那么多人都比我好;而亚卓什么都好,事事做到完美——包括假装。他为什么要对我好呢,尤其是,无条件对我好?”

我用手轻轻拨弄着桌子上的假花:“是我不够聪明,没想到这些。”

又或者,是我太懦弱,明明想到了,还硬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踏踏一笑:“你会这么想,我一点也不奇怪。你本来就是这样,凡事总喜欢找自己的责任,可是这一次倒不是这么简单。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

踏踏看向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说话。

恰在这时,电话响起,是我的手机。

心里好像还有一点点的期待,是在起点什么呢……我苦笑,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却件是周女士打来的。

我猜到她是要说关于学校判的结果,所以接听:“喂?周老师?”

周女士道:“恩,是我……”

“怎么样,你现在还好吧?哎,我也晓得了你母亲的噩耗,你别太难过,我,我呢,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不知道怎么安慰,刚开始的时候都不敢打电话给你,还只是打了李踏踏和沈篱的电话,知道你还好,就没事了。”

我笑了笑说:“嗯,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了……周老师,这次打电话来,是想告诉我关于结果的事情吧?”

周女士道:“嗯,是。”

她叹了口气说:“本来,既然已经这样,当然是该让你回来了。可是我刚刚才晓得,原来在你停职的时候,就有人已经抢了这个位置,那个女孩子,是校长侄女……”

我一愣,随即苦笑:“原来如此。”

周女士只是叹气,大概觉得很对不起我,我却觉得还好,有些东西原本就是要把握的,我错过之后,当然不能奢望它还在原地等我。

“真是想不到,一个助教的位置还有人抢。”我只能打趣。

周女士叹息道:“我本也这么想,后来才晓得,这个侄女是陆亚卓粉丝,似乎她很不喜欢你。哎,真是的,这年头小女孩也不知道想什么,不过,呵呵,好在你还有陆亚卓嘛。”

周女士自然是随意说说,绝对想不到刚好戳中我死穴,我想笑又无奈,又不好告诉周女士我陆亚卓这其中的事情,所以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周女士又问了问我近况,我只说过得不错,她微微放心,挂掉电话。

我把手机拿在手中,看着漆黑的屏幕发笑。

踏踏一直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我和周女士讲话,大概也听到了不少,见我挂了电话,道:“怎样,不能再在A大做事了?”

我收起电话,点了点头。

踏踏“哈”了一声,说:“怎么回事,深深你真是要去拜拜!”说完又道:“算了,拜什么拜,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什么张泉?以前看他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了,原来这么讨人嫌。未免太可恶了吧?!深深,你要不要趁着他现在还卧病在床,去揍他一顿啊?干脆把他打到一辈子下不了床算了。”

我看着踏踏凶神恶煞的样子,笑了笑说:“以恶制恶?算啦。”

踏踏叹了口气:“你别笑,我是认真的。你现在到底打算这么做?”

我想了想,说:“我打算回澳洲。”

“哈?”踏踏惊讶的直起身子,盯着我,“去澳洲?为什么?好端端的,去澳洲干嘛……”

她自己问完,又忍不住自己回答:“也是,你现在这样,还不如早点离开这伤心是非之地,就当散心吧。”

踏踏对我笑了笑:“你要去就去吧。”

我看着踏踏,摇了摇头:“踏踏,我是打算去定居。”

“……”踏踏对我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道,“……不回来了?”

“嗯,没意外的话。”我点头,“最多偶尔回来看看你们。”

托着下巴,我对踏踏解释道:“我在澳洲实习过,也算认识一点人吧。我不会这么早就走,会先在你家赖一会儿,等联系好公司,确定之后再过去。”

踏踏摇了摇头:“说什么赖不赖的,你要住多久都可以,我倒是怕你真的一去不回来。”

说罢,她叹气:“兜兜转转,怎么你还是要去他乡?”

我被“他乡”这二字逗笑,道:“也没什么了。其实搞不好我就不该回来,什么破镜重圆呢?原来不过是相见不如怀念。”

踏踏说:“你要走的话,我明天让沈篱也来一趟。”

我点点头:“嗯。”

夜晚,我和踏踏一起挤在她那张有点小的单人床上,踏踏很快就睡着,我却久久无法入睡,以前和亚卓的过往不断在脑中来回放映。

我和亚卓之间,几乎没有过争吵。

这是多么不正常啊。

只要是人,就有自私的一面,只要是两个人,就会有冲突,从而演变为争吵。

我们从不争执,却有这么多那么多的冲突和不协调,只是它静悄悄,不动声息,隐藏在这平和的假象之下。

我自欺欺人,说我们因相爱而彼此谅解。

但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是隐忍的人,觉得不管是多大多不可调和的问题,亦可以忍耐。

只是,忍耐,爱怎么可以忍耐?

爱你或者恨你都闭口不提,但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纠结滋生,遮天盖日,牵引无数阴霾,渐渐遮挡了我和亚卓头顶的太阳。

当世界开始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我和亚卓都措手不及。

这不是忽如其来,又可以随时褪去的雷阵雨。这是蓄谋已久,潜伏在深处的一场持久的大雨。

不能牵手挨过,那就分开吧。

上一篇: 谁是你妈 下一篇: 老实人,但玛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