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解临渊和薛鸿意瞬间陷入沉默。薛鸿意还有点不明就里,但戊寅和解临渊却对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心照不宣。
戊寅确实找回了许多过去的记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
眼见着气氛有点不对劲,薛鸿意舔了舔唇角,后退两步:“那个,我先去听下属总结昨晚的工作情况。”说完,他便一边暗骂自己这么有眼力劲做什么,一边步履匆匆地出了门。
“真的不想告诉我吗?”解临渊率先打破了沉静,“点个头,我就不问了。”
“……”戊寅快速瞥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像个委屈的锯嘴葫芦。
解临渊发誓,这还是他头一回在戊寅脸上看到了迟疑和瑟缩。
双双无言了许久,在解临渊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之后,戊寅终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出错了,那具本体严格来说,不是我的。”
“……”
解临渊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就这?”
戊寅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询问:这事还不严重吗?
“不是就不是呗。”解临渊伸手把戊寅揽进怀里,“你就是你,和外貌无关。”
戊寅也伸手回拥住解临渊,两个人安静地互相安慰了一会,接着解临渊忽然问:“……等一下,什么叫严格来说不是你的?那宽泛一点来讲就是你的?”
“本体是属于我双胞胎哥哥的。”戊寅解释说。
解临渊一点也不意外戊寅有个什么双胞胎哥哥,或者说,直到从戊寅口中听到这个字眼,他这才有种心目中预想的虚拟人设终于有了实体的感觉:“这样啊……也还好,只要本体的正主不是甲辰之流就不算太差。”
“嗯,我和他是嵌合体,胚胎发育过程中,我被他吞噬,成为了他体内的一个器官,也就是[核]……”
“再等下!”解临渊猛地打断道,他发现自己的那口气似乎有点早,硬着头皮问,“嵌合体,你被他吞噬成为了一个器官?”
“对。”戊寅点点头,“我们可以说是共同一副身体,所以我才说宽泛来讲,本体也是我的,但严格论,本体是他的,我只是其中的一枚器官。”
“……”解临渊眼睛有点莫名的酸痛,他头皮更硬了,艰难地抿了抿唇,觉得喉咙十分干涩,“也就是说……真正的你,就是一枚[核]?”
戊寅罕见地迟疑了,好一会才再一次点头:“对。”
解临渊闭上了眼睛。
他从和一个人谈恋爱,变成和一只寄生虫谈恋爱,现在告诉他的对象其实只是一枚器官,长得酷似深红色的撒尿牛丸。
“是你非要好奇心过剩追问的。”戊寅冷着脸说,“你要是嫌弃我我就杀了你。”
解临渊埋怨地睁眼斜睨他:“这么一个恐怖的消息,都不给我时间震惊一下的吗?”
“那你震惊完了吗?”
“……震惊完了。”解临渊重新搂住戊寅,“好一个猎奇的爱人,不对,爱球,我喜欢。”
“……”
……
大概是方才的举动太有眼力劲,薛鸿意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现在房间里的两人刚交完心准备温存一下,他匆匆闯入,直接劈头盖脸地带来一个同等恐怖震惊的消息:“解教授失踪了!听工厂里的人描述,他是昨天傍晚和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离开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第149章
一听皮夹克三个字,出现在戊寅和解临渊脑子里的唯一人选就是严光誉。
能让谢教授毫不反抗地跟着离开,严光誉、甲辰、解一承,三者之间几乎可以说是肯定划上了一个等式。
甲辰离开动物园之后会去哪里,解临渊昨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任谁也无法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把谢教授带走。甚至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谢教授实验室所在地的都是个问题,那个藏匿着实验室的破烂工厂外址分外迷惑人心。
戊寅只能推测是南营地派来的人之中出了叛徒,泄露了秘密。
薛鸿意想辩驳也无从辩驳,毕竟戊寅和解临渊这边的人除了个小孩就剩条狗,还有五个神出鬼没的变异者,关键这群变异者天天在外面勤勤恳恳地杀畸变体,以一顶十战力逆天,一水的劳模,理由是要给他们变异者日后融入人类社会打亲民的形象基础,要讲他们是内鬼,薛鸿意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而且解教授昨日傍晚就失踪,消息却直到今早才传过来,关键这群饭桶雇佣兵还统一说辞是解教授是主动离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情愿,还不让他们跟随。真论起失职他们南营地绝对难辞其咎。
“甲辰在这种关头绑架解教授做什么?”戊寅沉思,“阻碍灾厄污染疫苗的研发进度?那光绑架一个解教授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把实验室给炸了。”
“还是有用的,”薛鸿意忍不住为解教授发声,挽回尊严,“解教授在实验组内享有绝对的核心地位,其他研究员都是通过他的笔记开展研究。”
“而且你以为谁都是我吗?”解临渊也参与进来,“人形兵器,弹药储备充足,什么地方都是说炸就炸。”
戊寅:“……”
戊寅:“那你们倒是说甲辰能把解教授绑去哪里?”
薛鸿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目前人已经失踪12小时以上了,我担心甲辰会把他……”
“不至于……或者不至于这么快就痛下杀手。”戊寅说,“毕竟解教授是他亲爹。”
“血浓于水那是对于正常人来说的,你们口中的这个甲辰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薛鸿意嫌弃道,“对他而言,区区一个爹算什么?”
“……对了,你们南营地就没在实验室内装个监控什么的?”戊寅异想天开,“用来实时观测科学实验数据那种,然后恰好录下甲辰和解教授的谈话。”
“别想了,我们哪有那条件。”薛鸿意道,“你当人人都是Z1932,走哪录哪,什么秘密都给你一秒揭开?”
他正调侃着,不经意往身侧一瞥,就看到解临渊左瞳中不停切换着界面,似乎是在尝试调取什么文件。薛鸿意愣了下,不可思议地问:“不是吧,你别跟我说你还真未卜先知在实验室装了监控?”
“没有。”解临渊分出一丝心神回答他的问题,然而不等薛鸿意松口气,就听他又说:“但我之前和戊寅待在那里的时候,为了安全,有激活改装过工厂大门的监视设备,就是不知道那点电力够它运作多久。”
薛鸿意:“……”
薛鸿意再一次深刻地在实用(解临渊)面前,美观(戊寅)不值一提,他选择——
全都要!
“Z,考不考虑这事结束后来南营地定居?”薛鸿意招商道,“我给你在A区搞个独栋。”
“信不信我把你变成我的独栋?”戊寅威胁地朝他笑笑。
“……”
十分钟后,他们分别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