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辆眼熟的车出现在了路边,并缓缓转弯朝地下车库驶去。
乔清许立马上前把车辆拦停,走到副驾驶座边,敲了敲半开的车窗:“开门。”
“你怎么在这儿?”杨彦埋下脑袋,透过车窗看着乔清许问。
乔清许拉了拉车门把手,又重复了一遍:“开门。”
最后杨彦还是让乔清许上了车,但他没有朝车库里驶去,而是掉头重新回到了马路上。
很显然,乔清许对杨彦来说已经是“外来者”,他不希望把外来者带回到自己家里。
“这么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杨彦问。
乔清许看着前方的道路,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你爸还好吗?”
杨彦淡淡瞥了一眼乔清许,说:“还行,在海边找了个地方休养。”
“那就好。”乔清许说,“你呢?在做什么工作。”
“你今天拦下我的车,就是为了跟我聊近况?”杨彦问。
“行,那我也不绕圈子了。”乔清许转头看向杨彦,直白地问道,“你跟黎丘行认识多久了?”
杨彦很轻地挑了挑眉尾,抬起左手想要抬眼镜,却发现自己戴的是隐形。
“你不用否认。”乔清许轻飘飘地说,“我知道你们认识。”
杨彦没有立马接话,缓缓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下。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应是想通了否认也没用,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一起搞了姬文川,你真以为他查不出来吗?”乔清许心情复杂地问。
“等等,你可别乱扣帽子。”杨彦说,“搞姬文川的是黎丘行。”
“但嫁祸到我头上一定是你的主意。”
在发现幕后主使是黎丘行时,乔清许也有一瞬间的奇怪。
他不算得罪过黎丘行,为什么黎丘行会把矛头对准他?
况且在黎丘行眼里,他不过是姬文川的情儿,有必要专门设计两人反目吗?
但一想杨彦也参与其中,这事一下就说得通了。
多半黎丘行的目的只是想利用陶国勇把姬文川拉下水,而杨彦加入后,给这个计划多加了一环——让乔清许背这个锅。
如果不是姬文川本身行得正坐得端,这事现在还不知道会有多复杂。
首先姬文川被关在里面,两人就不会爆发后面的争吵,这样乔清许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现是“自己”举报了陶国勇。
到时候姬家上下都会以为这事就是乔清许干的,会以什么态度来对待他还真不好说……
想想都觉得后怕。
“也不能说是我的主意。”杨彦耸了耸肩,“我就只是提了点建议。”
建议提得很好,搞得昏了头的某人还真上了套,对他发那么大的火。
乔清许已经不想再回想这事,冷眼看着杨彦问:“姬文川已经出来了,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怎么说呢。”杨彦说,“他能顺利出来,我只能恭喜他。”
乔清许皱了皱眉:“你就不怕他找你麻烦?”
“我就一平头老百姓,他那样的身份来找我麻烦也太自降身价了吧。”杨彦说,“清许,你别忘了,我们做的是正义之事,让一个贪官落马,这可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乔清许简直气笑了:“你为社会做贡献还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杨彦噎了一瞬,打量着乔清许的表情,试探地说:“看你这么生气,你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乔清许违心地说,“我们好得很。”
“那不就行了吗?”杨彦呵呵干笑了两声,“说明你们的爱情经受住了考验。”
经受住个屁。
“不是,你有哪门子资格来考验我们?”乔清许火大地问,“你好像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就算没有姬文川,我也不会选择你,你就不能离我远点?”
杨彦的脸色黑了几分,但很快恢复如常,说:“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他因为这种事怀疑你,说明他不值得托付。”
虽然杨彦并不清楚真实情况,只是在做假设,但这些话句句扎在乔清许心上,让他又回想起了姬文川说他的那些话。
“你想多了。”乔清许控制住情绪,“我再说一遍,离我远点。”
“我还是给你个忠告吧,清许。”杨彦说,“你跟姬文川差距太大,他的世界你是融不进去的。我了解你,你一直很崇拜你爸,而他呢?总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这次是他运气好,躲了过去,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杨彦提谁不行,偏偏提起了乔清许他爸。
本来姬文川的事已经让他够烦心了,现在他的烦躁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不想再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打开副驾驶车门下了车。
“我也给你一个忠告。”乔清许微微弯下腰,看着车里的杨彦说,“趁着姬文川还没找你,你赶紧收拾铺盖滚蛋,滚得要多远有多远!”
说完,他“嘭”的一声用力关上了车门。
-
“嘭——”
只不过在衣帽间里转了个身,姬文川便不小心撞到装表的柜子,让柜子上的摆件倒了下来,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本命年好像做什么都不顺,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在家里磕到撞到了。
衣柜抽屉里有几条显眼的大红色裤衩,仿佛在说赶紧穿上我驱邪。
姬文川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过去,但猛地清醒,另外拿起了一条白色内裤。
洗完澡出来,佣人还在衣帽间里收拾摆件的碎片,手机上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
姬文川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回拨了过去:“六伯爷。”
“我这边得到了一些新消息,你听说了吗?”
“陶国勇会被判得很重。”姬文川说。
“不是这个。”六伯爷说,“你知道警方为什么会着重调查你吗?”
“我跟陶国勇经常见面,调查我很正常。”姬文川说。
“是,但其实没那么简单。”六伯爷说,“举报陶国勇的人收集了你们每次见面地点的监控,有饭店、钓场、会所等等,还捋清了时间线,把陶国勇做的某件事跟你们见面的时间联系起来,暗示警方你们之间有交易。”
姬文川倏地停下擦头的动作,皱起了眉头:“什么?”
“你听明白我想说的了吗?”六伯爷问。
“这事是冲着我来的。”姬文川说。
“对,而且那些监控收集了有半年之久,说明这事早就在计划了,只是陶国勇现在才撞到枪口上。”
姬文川抿紧了嘴唇,烦躁地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了椅子上。
“所以,”六伯爷又重复了一遍,“你听明白我想说的了吗?”
“不是他。”姬文川动了动嘴唇。
被带去派出所后,姬文川并不是一直在被问话。第一轮讯问后,他被关到拘留室中,身边是一群打架斗殴的酒鬼。
从拘留室的玻璃门看出去,只能看到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时间流逝变得无比漫长。
起初的半个小时,姬文川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