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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浮华梦(176)

苏绾已经嫁人,这会儿本该待在林家才是,却出现在这。

苏绾嘿嘿一笑:“我翻

“.”

见她手里端着东西,苏娴问:“这是什么?”

苏绾道:“我看你晚膳没用多少,便做了鰇鱼粥。滋味极好,大姐尝尝?”

苏娴好笑,转头瞥了眼熟睡的萧珉,道:“去凉亭等我,我添件外衫就来。”

“好。”苏绾转身就去了凉亭。

此时已是七月中旬,天气转秋,月色莹亮皎洁。

苏绾视线落在婆娑的树影下,听风轻晃。

过了会,她听见脚步声,知道是苏娴来了。

“今晚月色真好。”苏绾说。

“确实好,”苏娴坐下来:“说起来,我们已经许久没这么坐着谈天说话了。”

她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几姐妹经常坐在亭中听父亲讲故事,父亲为让我们早些睡,说树上住着夜叉,谁贪玩不睡觉就把她捉去吃了。”

忆起小时候,苏娴一脸怀念:“那时我还真信了,夜夜睡前提心吊胆,生怕耽搁一刻就被捉去。”

苏绾好笑,将鰇鱼粥送到她面前:“彼时大姐分明很害怕,却还是督促我们先睡。我们同住一间屋子,你挨个地检查过后,自己才最后一个睡下。”

不论何时,苏娴总是先为三个妹妹考虑,即便长大后嫁人也如此。或许她从小就懂得责任和隐忍,才造就这番性子。

想了想,苏绾突然开口问:“大姐喜欢祁大人吗?”

苏娴动作顿了顿:“为何这么问?”

苏绾说:“我看得出大姐喜欢祁大人,而祁大人也喜欢大姐。”

“上次在津阳县,大姐说祁家门楣太高不合适,可我并不这么觉得。”

苏娴停下,静静听她说话。

“大姐说高门婚姻复杂,嫁给祁渊更是嫁给祁家,所以瞻前顾后。”苏绾继续道:“可仔细想一想,即便大姐嫁个门当户对的也未必轻松,只是复杂的事没那么多罢了。”

“但婚姻本就是两个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最重要的应该是喜欢和厮守不是吗?你既喜欢祁大人,祁大人也喜欢你,为何就不能大胆去成全呢?”

“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啊。人生短短几十载,什么都顾忌那还活不活了?”

苏娴疲顿地问:“今日萧毅的样子你也瞧见了,当初,我们也极其相爱。”

苏绾:“可祁大人不是萧毅,他等了你多年,若是怕祁大人以后变心,那也是以后的事。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他日若变心了,届时收回自己的爱意便是,大不了再和离一次。”

“不过先说好,”苏绾玩笑地说:“和离的时候要记得把嫁妆一文不少带回来,男人可以没有,但钱不能丢。”

苏娴听了,不禁好笑。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你的话我明白,只是.”她道:“我始终难以放开。”

她已不是为了情爱奋不顾身的年纪,她难以做到这么洒脱。至少,现在不能。

苏绾暗叹,慢慢来吧,也不知祁大人等不等得了。

“总之,”她鼓励道:“喜欢就大胆去喜欢,不爱也不必难过。至少曾经拥有不是?再说了,天底下英俊的男人所剩无几了,能占一个是一个嘛。”

闻言,苏娴被粥呛得半死。

第65章 高官夫人苏绾

季府, 夜幕幽幽,廊下的灯笼昏暗寂静。

杜文卿揣着袖子安静地站在书房门口,听里头人谈事。

过了会, 一个小厮走过来,低声问:“秋日夜凉,可要给杜大人沏一杯热茶来?”

杜文卿颔首致谢,却道:“不必, 我等一会就好。”

小厮暗叹一声, 转身离开。他的同伴立马过来询问:“你跟杜大人说了什么?”

“我看他在门外站了快半个时辰了, 去问问可要热茶。”

那人啧啧:“你心肠还真好, 难道你不知道杜大人是故意被咱们大人冷落了?”

小厮没说话。他自然清楚, 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季大人的书房服侍,来往官员们都认得,哪些被季大人看中哪些刻意疏远瞧得分明。

“听说杜大人没办好差事,引得太子发怒,所以.”

小厮立即横眼过去:“这事也是你能议论的?嫌命太长了不成?”

那人立即闭嘴。

“在书房做事, 首要就是少说多做,少看多听。”

“是是是,赵哥别怒。”

两个小厮在游廊下渐渐远去。

而这边,杜文卿仍旧站在书房门外。夜风有点凉, 吹得他单薄的衣摆瑟瑟,越发显得他落寞凄凉。

他已经站了许久, 小厮分明进去禀报他来了, 但季大人没让他进门,只吩咐了句“先等着”。

一等, 就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杜文卿稍稍挪了下发麻的脚, 继续站直听书房里谈论的声音。

“这么好的机会平白让陆安荀捡去, 不然太子还能记功一笔。”

“落在陆安荀头上也没什么稀奇,抚州现在的情况还真得要不怕死的人去。只可惜.”有人叹息:“陆安荀这样的人没能为太子所用。”

“不是不能为太子所用,我看是有人不尽心罢了。”

这话稍稍提高了声音,就是说给外头的人听的。

而杜文卿听后,面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像不是说他一般,眉头未皱半分。

他清楚,自己没能笼络陆安荀令太子不满,这事,他不怨任何人。

“我总觉得抚州的事发生得奇怪.”这时,里头另一人开口道:“抚州水患刚起,瘟疫就出现,而且速度极快,才短短半个月居然蔓延了十数县,你们说.古不古怪?”

这话提出来,众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

抚州水患是太子失职,水患越严重,过失就越大。这里头说无人推波助澜都没人信,然而放眼朝堂,一直跟太子作对的只有二皇子。

“不然,我们派人去查一查?”

“派谁人合适?而且还得明着派才行,这个节骨眼容易被人捉把柄。”

谈话听到这,杜文卿眸子微动。

过了会,书房的门吱呀打开,里头的人出来。

前面几人只瞥眼瞧了瞧杜文卿,然后掠过他离去。到了最后一人,径直在杜文卿面前停下来。

这人正是平日常跟杜文卿饮酒的高大人。

“杜大人啊,”他对杜文卿拱了拱手,嘴上的话客气可神情却带着得意和自傲:“杜大人近日辛苦啦,你放心,过几日我会向季大人替你美言几句。”

杜文卿还礼:“多谢高大人。”

“只不过嘛,杜大人做的事实在令人失望,我们同为季大人左膀右臂,往后可不能再马虎啊。”

“多谢高大人提醒。”

这时,一个小厮从里头出来,对杜文卿道:“杜大人,季大人说今日乏了,有事改日再说。”

改日再说.

高大人听了,咂了下嘴,有些幸灾乐祸道:“得,杜大人这一晚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