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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约(95)

助理拿起支笔,在一旁的空白纸上写下这栋别墅的详细地址。

沈绰看着不由怔了怔。

他的记性一贯不错,有时甚至能到过目不忘的水平,所以这一串眼熟的英文地址,他只想了几秒便想起来在哪里看过,——那份裴廷约骗他签下后又被他撕毁的购房合同上。

立刻便明白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这里是你们研究所提供的公寓吗?”

助理懵了一瞬,挠头说:“不是啊,这片的房价可不便宜,而且都是独栋洋房,怎么可能是研究所公寓,我们研究所是会提供住处啦,但不是这里,我以为这里是教授特地安排给沈老师你的。”

沈绰听懂了,没有再说。

等助理也离开后,他走去落地门边推开门,门外是花团锦簇、艳阳和煦。

他站在门边发呆片刻,忽然就笑了,像是后知后觉的无奈和接受。

回神时他握着手机给裴廷约发去条消息:【我到住处了。】

裴廷约依旧秒回,也不知道是没睡还是已经醒了:【住的地方怎么样?】

沈绰:【还行吧,挺好。】

裴廷约:【先去洗个澡睡一觉,倒倒时差。】

沈绰:【我这都中午了,飞机上睡够了,一会儿去超市,谁该睡觉谁去睡。】

裴廷约:【嗯。】

裴廷约搁下手机,冲了杯咖啡,他确实一夜没睡,倒也不怎么觉得困。

沈绰去了国外他没了顾忌,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回房间冲了个澡,裴廷约出门,打算去律所。

车开出别墅区没多久,察觉到后方有车跟上来,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没什么反应。

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几天这些跳蚤的行动越来越频繁,大概是那位等不及,准备狗急跳墙了。

之后一整天,裴廷约一直待在律所里,直到入夜,去参加了一个饭局。

从饭桌上下来已经晚上九点多,车开了一段到地铁口,他示意助理停车:“你下车吧。”

助理看了眼后视镜,有些担忧:“裴律你真打算自己送上门去?赵志坤人都要走了何必理他……”

“他要是肯放过我,我也不想理他。”裴廷约淡漠道。

赵志坤打算移民新加坡,但并不想让他好过,事情不解决,麻烦只会源源不断,他不可能一直躲着。

“可……”

“一小时后去报案,说我被人绑架了。”裴廷约拽松领带,从容交代助理。

助理忧心忡忡地下了车,裴廷约坐上驾驶座,独自将车开出去。

在街头兜风一圈,他最后把车停在了江堤边,落下半边车窗,摁开了音箱。

全身上下的东西他唯一只摘下了戒指,放回扶手箱时看到那把小刀,顺手拿过来,抽出在掌心慢慢转了一圈。

被几辆车前后包夹时,裴廷约靠着座椅正在闭目养神。

车上下来的人过来猛敲他的车门,裴廷约睁眼觑过去,对方一只手已经从车窗外伸进来,用力掰开了他的车门。

反抗不了裴廷约索性不反抗,下了车,冷道:“我自己会走。”

上对方的车后,很快有人搜走了他的手机、钱包和手表。

裴廷约也不在意,只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去了就知道,啰嗦什么!”

车开出去,裴廷约被人绑住手、用黑布蒙住了眼睛,那之后他连眉头都没再多皱一下,靠着座椅一声不吭,镇定得仿佛身旁这些人其实是他的保镖。

这些凶徒都是拿钱办事的亡命之徒,跟了他这么久好不容易得手,第一次看到这种被绑架了还这么冷静、瞧不出半分紧张的对象,对他甚至生出了几分敬佩。

有人给他扔了根烟:“哥们你胆子挺大啊,明知道兄弟们跟了你这么久,还敢大晚上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溜达。”

“也不能躲一辈子。”

裴廷约只说了这一句,没接他们的烟,对方以为他担心里头掺了东西,笑嘻嘻地说:“放心,没加料的。”

裴廷约懒得再理他们。

四十几分钟后,车开到目的地。

裴廷约被人攥下车,眼睛上的黑布扯下后,他看清楚了自己被带来的地方,也是一处别墅区,——城郊废弃多年的烂尾楼。

四处昏暗无光、脏乱丛生,能听到的只有远处不知哪里传来的野狗吠响声。

他被人推进其中一栋别墅,是这一片里唯一通了电的地方。

废弃的别墅里简单打扫过,客厅中间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坐在桌边悠哉泡茶的人,不出他所料是赵志坤。

将裴廷约绑来的那伙人已经离开,别墅里只剩赵志坤和他的几个保镖。

裴廷约慢条斯理地转动了一下被麻绳捆过的手腕,冷淡道:“赵总兴致挺好,大晚上的跑来这种地方喝茶。”

“你好像一点不惊讶。”赵志坤抿了口茶,抬眼打量他。

“除了赵总,没有别人有空这样三番两次找我麻烦、不肯罢休,赵总挺闲的。”裴廷约的语气轻蔑里带了嘲讽,戳中的正是赵志坤的痛处。

赵志坤儿子死了,公司被人吞了,如今孤家寡人一个确实闲的很。

他变卖仅剩的家底打算移民新加坡,却又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就这样败走,他动不了别的有权有势的人,所以挑裴廷约这个在他看来的“软柿子”下手。

赵志坤示意他坐:“既然来了,喝口茶。”

裴廷约上前拉开椅子,随意坐下,长腿交叠靠近座椅里,没碰他的茶。

或者说不感兴趣。

赵志坤和蒋志和喜欢的是同一种茶,某种程度上的一丘之貉、臭味相投,都是裴廷约不感兴趣的。

他随口“恭维”了赵志坤一句:“赵总进去一趟,看着还富态了不少。”

赵志坤眼里有转瞬即逝的不悦,很快又强压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万晟华府,”裴廷约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挺好的地方,可惜烂尾了。”

“能准确说出这个楼盘的名字,”赵志坤以目光审视着他,“你果然是裴宏的儿子。”

“赵总不早就知道了,”裴廷约的神色不动,“何必又多此一问。”

赵志坤搁下茶壶,眼神也冷了几分:“你帮我做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存了报复的心思?”

“赵总说错了,”裴廷约提醒对方,“我从没想过报复过你,是赵总你们不肯放过我,你之前的官司,我也费心费力帮你打了,你现在才能坐在这里,我要是真想报复你,大可以袖手旁观,你给的律师费是多,但别人也不是给不起这个价。”

赵志坤不信:“你要真没这个心思,为什么要吃里扒外,帮叶氏做事?”

“我说了,是赵总你们不肯放过我,”裴廷约鄙薄道,“一直以来先找我麻烦的都是你们,是你们不肯相信我。”

这一点上,赵志坤和蒋志和都一样,做贼心虚、疑神疑鬼,害怕他报复,所以种种试探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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