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有点冷……
君熹把自己的脚缩入被窝里, 往里挪了个位置坐在床中央,然后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应晨书慢条斯理地掀开身上的大衣外套, 看着她:“介意吗?”
“……”
君熹还是一动不动。
应晨书笑了。
君熹:“……”
她觉得没面子,不由鼓起勇气道:“昨晚应先生不是也睡了吗?你就……借呗。”
“熹熹, 你知道男人说留宿, 什么意思吗?你就应了。”
“……”
君熹努力镇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她含含糊糊说了句, “但你这儿有避孕套吗?”说完就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床真的往下陷入了三分。
君熹呼吸屏住, 一动没敢动。
应晨书舒服地躺平了下去,再去掀她的被子,“没有, 这怎么会有避孕套。”
君熹:“……”
应晨书:“但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做什么, 想搞个私生子么。
“我又不打算做。”
“……”
“睡个觉而已。”
“……”
君熹掀开被子:“应晨书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一次性说完能死啊。”
他失笑。
君熹干完大逆不道的事, 马上怂怂地重新埋入被子里。
应晨书微微侧身, 把她发硬的身子往怀里搂, “我错了,熹熹。抱一抱,要几天没见了。”
君熹一下子便全身松软了下去,小小地侧过身,把脑袋往他怀里藏。
应晨书把被子给她盖好,掌心抚了抚她的脑袋,“晚安。”
“唔,我睡不着,我的手机还没玩够呢。”
他轻笑:“还说不是三岁小孩儿。”
君熹就是很不自在,喝醉和他同床跟清醒完全不一样,她浑身都是烫的。
伸手去摸来手机,她就在他怀里看了起来,“应先生困就睡吧。”
应晨书也睡不太着,怀里浅浅萦绕的香味让人浑身柔软,心头荡漾,根本舍不得睡。
抱着这小姑娘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诚然他们这些人,从来不需要有梦想,他也从未有梦想,但就是觉得,这一刻很美满。
君熹在整理从旧手机传过来的照片,有些不要的就删了,省得占内存。
应晨书看的那一眼,她屏幕上正好闪过一张她的照片,女孩子双手拖着脸颊,斜眼看着镜头,软糯白雪般的肤色在暗沉的房间里像一束聚光灯一般明艳动人,几缕刘海慵懒地散落在脸颊,乌发随意地搭在白色毛衣,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感觉。
而那望着镜头的一对眸子湿漉漉的含着朦胧的光,动人异常。
应晨书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这照片。”
君熹正按住删除键,闻言愣了下,抬眼看头顶的男人,“嗯?”
“我们熹熹……真漂亮。分享一下。”
“……”
君熹愣住了,再低头看手机上的照片,“啊,啊这个,这是生日那天在ktv,我正惆怅呢,舍友喊我,拍的,我觉得不好看。”
“怎么能不好看。”
“……”
应晨书伸手摸她的手机打开了蓝牙,自己手动分享给了自己。
君熹羞死了,他要她的照片???要去干嘛呀……啊啊啊,比在一起比同床比接吻还害羞。
“应先生。”
回应她的是应晨书手机“滴”的一声,他拿起来点了“接收”。
很快便传好了。
君熹偷瞄了眼,看到自己的照片在他手机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原地融化了,拉高被子把自己埋了,也不玩手机了。
应晨书轻笑的声音在被子外浅浅弥漫开。
“你惆怅什么,熹熹?”
被窝里传来瓮声瓮气的一句“嗯?”。
应晨书:“在想我吗?”
“唔,大概是吧。”
他浅笑。
君熹已经没什么遗憾没什么惆怅了,不想去想了,“睡吧应先生,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也不想了。晚安。”
男人低头看怀里埋藏在被窝中的一小团,回想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愿她这么想,但是他如果也这么想的话,这世界上谁爱她,他都随意将她置于今天不想明天的话,她怎么办……
这个夜算是这几个月里睡得最好的,小姑娘软香的身子缩在怀里,一夜都让人极为满足,就是她睡觉不老实,半夜醒来两次,她身子都转过去了,应晨书只能追着她抱,也没舍得把她转过来,怕吵醒了人。
清早八点,手机进来了消息。
应晨书浅眠,闭着眼去摸来手机看。
打开屏幕第一眼出现的是用君熹照片设置的桌面,他一下心情便很不错。
信息是练安发的。
小家伙说:“爸爸爸爸,高启叔叔一晚上没回来,爷爷奶奶倒是都回来了,一来就问他在哪儿。他是不是惹事去外面躲着了呜呜呜。”
应晨书:“……”
为了区分两个爸爸,跟另一人说的时候,她就会喊高启叔叔,应晨书一时间还挺怀念这两年独自拥有女儿的时候。
也只有这个女儿是属于他和君熹的了。
回了信息后,应晨书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身边的小姑娘没了别人的束缚,一下子就转过身,把脸埋入了枕头中,身子蜷缩起来,像个小刺猬。
应晨书静静看了几秒,微笑着给她掖好被子,摸了摸脑袋才起床出门。
驱车到赵园的时候,小练安在花团锦簇阳光和煦的园子里堆雪人,见到爸爸的车开心地马上去迎接。
应晨书下车,牵起她的手进屋。
在大厅门外听到屋内有谈话声。
“戚桑的死是鹤屿的错,是隋家的错,但是赵叔,我二弟现在还在监狱里为他的过错赎罪,他不是不认这条人命。再说桑桑死了我们家不痛吗?她是隋家的掌上明珠,是我从小带大的妹妹,不能因为她是收养的罔顾我们家养育她二十五年的恩情,她一走我父母一下子老了十岁,那是锥心之痛!鹤屿失手撞了他姐姐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这个罪他自己会审判他自己。”
隋鹤宗站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脸色尽力谦卑,表情冷漠,“退一万步说,桑桑的事是我家的家事,从头到尾隋家都没有同意戚桑和赵高启在一起,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而桑桑出事第二天他就开车撞了鹤屿,把他的命差点也拿走了,接着,从桑桑尸骨未寒他就三天两头地干扰隋家,四年了,让生的人死的人都不安宁,这事他占理吗?如今他还动手打人,在墓园打人,他到底拿什么身份来做这些事?报的是谁的仇,赵叔,我不懂。”
应晨书拉住要往里走的女儿,就在门外站着,等赵高启的父亲应完话了,才不疾不徐走了进去。
屋内大厅散发着不浅不淡的檀香味,腊月二十九的天气又很不错,阳光透过大片窗户照在那立于大厅的一老一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