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嫉妒!
她是将军的第三任妻子,人都说三妻四妾,这女子既然要准备侍奉将军,理应做妾。可将军居然要娶她!明媒正娶岂不成了妻?这根本是于理不合。
兰夫人远远地盯着那女子的侧影,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倒一样,噗之以鼻:“如此弱不禁风,怎能扛得住将军的怜爱?”
婢女珠儿道:“那女子年纪小,将军必定一时被她所迷。听说她之前是个戏子,因唱了一出牡丹亭,博得了将军的青睐。但现下看来,她身子骨怕是不行了。再说一个瞎子而已,夫人不用顾忌她。”
兰夫人的眼睛很美,尤其是眯起来时,那勾人的媚态就像一只狐狸:“一个病怏怏的瞎子,怎会让我顾忌。但是,她能让将军疼爱她到这种地步,的确有些手段。”
三月喝了口热茶,感觉身子暖了些。
一旁的婢女轻声说:“这天气多冷啊,四夫人为何要到院子里来。您身子骨不能吹冷风,吹了会加重病情的。将军若是知道了,会心疼夫人的。”
三月淡声道:“我不喜欢憋在屋子里,那会让我很烦闷。而且今日不怎么冷,风也不大,阳光很暖,我觉得很舒服。”然后转头望着一个方向,“左右无聊,跟我说说你们的三位夫人吧。”
婢女道:“大夫人常年礼佛,不参与世俗之事,所以四夫人不必担忧。二夫人性子淡,也不喜争宠,所以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不会成为您的对手。唯独三夫人比较喜欢争风吃醋,四夫人若见到她,最好是让着点。待您与将军成婚之后,便不用在意她了。”
三月听了好笑,道:“什么叫,不会成为我的对手?我又不跟她们争风吃醋。对了,你们那位三夫人,是不是喜欢穿大红色的裙子?”
婢女惊异道:“您怎么知道?您……不是看不见吗?”
三月道:“是我猜的。”
婢女好奇道:“您是怎么猜到的呀?可以告诉奴婢吗?”
三月说:“她身上的味道是牡丹香。”
婢女恍然大悟,拍手道:“四夫人真聪明!三夫人的确最喜欢牡丹,她说牡丹是花中之王,富贵之意,于是偏就喜欢穿大红色的衣裙。这么多年从未换过其他颜色,别说将军,连我都看腻了,她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三月被逗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道:“我叫晨儿。”
“尘儿……”三月失神呢喃。
晨儿轻道:“是清晨的晨。四夫人,您怎么了?”
三月叹道:“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变成了伤残人士
第64章 第 64 章
若说这唱戏啊,当属翡翠阁的头牌花旦廖青儿最为极品。她那嗓音清澈如泉水,有张有弛,那一口出神入化的戏腔让人听了欲罢不能。这人天生就是一副好嗓子,怎么都没得挑。
但这廖青儿自命清高,普通的权贵很难请得动她。就因为她是太子殿下的入幕之宾,仗着殿下的几分宠幸便端起了架子。
可是今日,她居然出来唱戏了!
兰夫人坐在雅座上,喝着极品龙井茶,嗑着瓜子。那唇呀,像是抹了层朱砂一般,红得有些渗人。大红裙子上绣着几朵艳丽的牡丹,紧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牡丹。她爱牡丹的程度近乎于痴迷状态,就连她御用的陶瓷茶杯上,都是牡丹图样。
兰夫人就想啊,为何自己的名字不叫牡丹,而是徐兰呢,真是俗气啊!
婢女珠儿恭敬地为兰夫人倒茶,抬眸一撇,却见一翩然白影从眼底闪过,一抹清雅的海棠香味徐徐飘来。
“兰夫人,您好。”
这声音空灵中透着些心动的雅韵,徐兰的心急跳了一下,保持端庄地转过头,却愣住了。
珠儿平生竟不曾见过这般好看的脸,这白衣少年气质绝俗,哪怕是静静地站在那,便已成了一道绝妙的风景!
徐兰呆愣愣地回过神,见少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双与世无争的眼眸,最是动人。
徐兰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柔,淡雅一笑说:“敢问公子是?”
少年微微拱手:“在下,苏倾月。早听闻兰夫人喜欢听戏,今日这秋风三叠,夫人觉得如何?”
“自然甚好。”兰夫人突然惊讶,当下了然:“我说这廖青儿怎地出来唱戏,原来是苏公子的安排。”
苏倾月笑道:“夫人喜欢便好。”
徐兰心中有些计较,连忙道:“珠儿,快给苏公子倒茶。”
苏倾月也不推脱,合上折扇便坐在兰夫人对面,一边品茶一边听戏。
他盯着廖青儿,轻声念道:“念佳人兮独彷徨。秋风秋雨断愁肠。夫人觉得此句如何?”
徐兰苦笑一声说:“念佳人,那佳人早已在侧,只是旧人愁断肠。”
苏倾月看了眼珠儿,徐兰立即道:“你先退下去吧。”
珠儿连忙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苏倾月展开折扇,说道:“常将军半生戎马,骁勇善战,我听说他最近要娶妻了。只可惜,他身边有这么一位蕙质兰心,美丽大方的夫人,他却看不到。偏要娶一位戏子,这戏子虽生得美丽,但终究是个戏子,只怕是配不上将军的威名。”
徐兰忙道:“就是,她一个戏子,凭什么做将军夫人!更何况,她身上还有隐疾,是个瞎子。这半残人士居然嫁给将军,这不明摆着让别人看将军府的笑话吗!”
苏倾月说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只怕将军府日后会遭来非议,而苏某,也替夫人不值啊!”
徐兰用丝帕抹了眼泪,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样儿:“苏公子真当是位知音人,只有你明白我的苦楚。奈何,将军现在被她所迷,对我甚是冷落,我又当如何呢?”
苏倾月凑上前,温柔地笑道:“夫人若不嫌弃,我愿助夫人一臂之力。”
那清雅的海棠香味彻底袭卷了徐兰的心,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的男子?她以为她这辈子只倾心将军,谁知,这动摇过的心,竟再也不能平静。
她走在长廊里,却遇见将军回来,连忙上前道:“将军回来了。”
常昊眯起眼,打量着徐兰的装束。
一袭水蓝色衣裙临风飘逸,为她柔媚的姿容增添一种清雅之韵,就像兰花一样,淡香芬芳,却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常昊心中一动,他与兰儿成亲十几年来,似乎从未认认真真的打量过她。他印象中的兰儿,出入总是一袭红袍,浑身散出一股浓浓的牡丹香,俗艳至极,令他兴不起半分雅兴。而今她似突然变了一个人,就连往日那繁琐的发鬓都抛却了,换成了简单的流云鬓。
常昊闭上眼,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说道:“你的牡丹香比平日淡了些。”
徐兰心有所动,柔媚一笑说:“兰儿觉得往日妆容太浓了,故而沐浴斋戒了三日,便将这一身俗气摒除。年纪大了,穿得淡雅一些,似乎更符合体面。让将军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