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昭郑重点头,“绝无半句虚言。回府后,你尽可把这些话告知双亲。你当下不能深信,那就不妨静下心来拭目以待。若是再想拆散我与侯爷,休怪我与你恩断义绝!”
因着恩断义绝这般言辞,叶昔寒吃了一吓,愣住了。
“再有,”叶昔昭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当初罪行,若是连我都不愿告知,那么,对谁都不要说出,尤其唐鸿笑。甚至于,你官场上对错难辨之事,都不要告知唐鸿笑。大哥,你能答应我么?”
“当初那件事,自是对谁都不会说出。可是别的事……你也清楚,我与他胜似手足。”
叶昔昭又是冷笑,“那么,这胜似手足的人,是否也对你无话不谈?”
“这……”叶昔寒极力回想着。
“算了,你先回去。”叶昔寒需要消化、深思的事情不少,在当下很难全部接受。叶昔昭知道不能急于求成,起身道,“我就不留你了,等哪日你将这些事情想清楚,再来侯府做客。”
叶昔寒对她的措辞很是不满,“什么意思?我若是想不明白,还不能登门了么?”
“那是自然。不是告诉你了?再任意妄为,你我恩断义绝!”叶昔昭冷冷丢下这一句,唤芷兰送客。
叶昔寒垂头丧气地走了。
叶昔昭蹙了蹙眉,方才着实被气得不轻,到此刻还是胃疼得厉害。
隐隐听到新竹与宁儿的谈笑声,叶昔昭唤了新竹进来。
新竹不等叶昔昭问话,就道:“奴婢昨日起就邀请宁儿来正房闲坐,看样子,那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必是受了三夫人的唆使,本心里并不想来正房——方才还缠着奴婢教她做些拿手的糕点菜肴呢,说是三夫人这两日总是没胃口,便想做些新鲜的东西。”
叶昔昭笑道:“她既然想学,你只管教她。连芷兰、厨子也是一样,将拿手的菜色教她便是。”
新竹目光微闪,会意点头。
午饭前,叶昔昭去了书房。
虞绍衡见她脸色不好,问道:“这是怎么了?”
叶昔昭苦笑,也不瞒他,“被气得胃疼,不过现在没事了。”
虞绍衡起身,“快回房,用饭后好好歇歇。”
“正是来请侯爷用饭的。”
“何苦,让下人来通禀就是。”虞绍衡握住她的手,触觉微凉,不由疼惜地纳入掌中,回正房途中也不肯放开。
叶昔昭起初挣扎几下,见他无意放手,也只得由他去。一路微垂着头,面带赧然。
席间,叶昔昭说起叶昔寒,“妾身已经尽力规劝,道出心意,但愿他能将往日偏见泯灭。”
虞绍衡只在意一点:“你的心意是——”
叶昔昭坦然道:“侯爷不弃,妾身便不离开。便是侯爷休妻,妾身也不会再做打算,余生常伴青灯古佛,为侯爷祈福。”
虞绍衡看住她,良久抿唇微笑,“从来是我怕你离开,何来休妻之说?”
“那么,侯爷愿意原谅相府之前的百般不是,缓解这种对峙的局面么?”
虞绍衡沉吟片刻,“我尽力。”
这牵强的回答,让叶昔昭犯难,却又不知如何规劝。毕竟,从来是相府找他的麻烦,他却不曾为难过相府。她垂下头去,郁闷地扒拉着碗中的饭粒。
“我从不为难相府,至于相府如何,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日后,我会尽力而为。”虞绍衡语带笑意,“如此,你是不是能安心用饭了?”
叶昔昭这才展颜一笑,“多谢侯爷。”
虞绍衡笑意温柔无尽,“人最不该的便是在愁闷之下茶饭不思。小傻瓜。”
叶昔昭笑盈盈接下他善意的揶揄,“不过一寻常女子,哪里有侯爷的胸怀。”
虞绍衡亲手给她盛了一碗汤,“胃不舒服,多喝些汤。”
“嗯。”叶昔昭笑着接受他的好意,有心询问叶昔寒当初犯了什么罪行,却又觉得此时气氛难得的融洽,也便忍了下去,不曾提及。
正是此时,院中传来喧哗声,夹杂着虞绍桓与三夫人的语声。听语气,两个人都有些火气。
虞绍衡冷了脸,扬声询问下人,语气不耐:“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自找难堪
虞绍桓扯着三夫人的手臂,低声斥责着:“大哥就在房里,你快些滚回去!芝麻大点的事,你也好意思这么闹?”
“芝麻大点的事?”三夫人挑眉冷笑,“你都想要纳妾了,这是小事?还不许我与大嫂理论?”
虞绍桓烦躁得要跳脚,“我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三夫人甩开他的手,喝斥着身边的宁儿随她快步入室,匆匆行礼之后,便将矛头对准了叶昔昭:“大嫂,前两日我将宁儿送来,大嫂如何也不肯收下,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叶昔昭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问:“怎么了?三弟妹不妨细细道来。”
虞绍衡将一盘油焖大虾端到面前,敛目剥虾壳,不准备理会的意态。
虞绍桓跟进来,局促地站在一旁,心焦不已,再度低声劝阻三夫人:“有什么话我们回房去说不行么?何必打扰大哥大嫂用饭。”
三夫人剜了他一眼,走开两步,语带轻嘲:“宁儿这两日不时来正房走动,我清清楚楚,只当是大嫂喜欢这丫头,便没说什么。可是今日,宁儿在大嫂的小厨房里学做了两道菜,回去便给我与三爷做了,那可都是三爷素日最爱吃的菜色。这也罢了,偏偏在一旁服侍的时候,还故意打翻了三爷的汤碗,之后就要服侍三爷去更衣……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媚惑三爷么?”
叶昔昭险些发笑,原来是三夫人打翻了醋坛子。
“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宁儿跪在地上,低声辩驳着,“那两道菜,三夫人平日里不也很喜欢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虞绍桓被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宁儿不服侍我去更衣,难道要让我穿着湿衣服么?真是不可理喻!后来你没完没了地吵,我头脑一发热就说了要纳妾的话,那能当真么?”
“住嘴!”三夫人喝斥两人之后,又对叶昔昭道,“大嫂若是看不惯我,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直言便是,怎么能教唆我房里的丫鬟媚惑三爷呢?”语毕,意味深长地看住叶昔昭,不屑一笑。
叶昔昭沉了脸,容颜紧俏得带着迫人的寒意,“三弟妹说话可不要信口开河。你明知宁儿来我房里,为何不训诫阻止?是你管教不严,倒成了我的不是?再说今日事,别说三爷没那份心思,就算是三爷要纳妾,与我何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你也好意思过来兴师问罪?这种话传出去,你可是要落个善妒的名声!”
三夫人被质问得涨红了脸,之后便尖酸刻薄地笑道:“大嫂言重了。我此番前来,不外乎是提醒大嫂几句。宁儿刚与正房的人来往了一两日,便做出那等事,正房总要担些干系吧?侯府是名门,怎能助涨这等狐媚风气?有些事过去了也就罢了,眼下自然该明令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