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沐浴。”虞绍衡拍拍她的脸,笑意温柔漾开,“不需在意,你我日子还长着。”
叶昔昭在他下地时环住他腰杆,手势示意他转过身去。
虞绍衡知道她是记挂着自己的伤势,笑道:“没事了。”
叶昔昭坚持:“那也要看。”
虞绍衡转过身去。
叶昔昭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身上敷着的薄贴,看过之后,暗自啧啧称奇。这人身体愈合的能力未免太好了,便是经过反复折腾,如今也已无大碍,被缝合的伤处正在愈合,全无她想象中的狰狞情形。
“放心没有?”虞绍衡笑着转过身形。
叶昔昭现出安心的笑颜。
各自沐浴梳洗时,叶昔昭听新竹说了三夫人自讨没趣的事,只是报以浅淡笑意。三夫人的想法,真正让她无从理解。不要说太夫人如今已对她一点一点改观,即便是还是往日情形,太夫人又怎么能助涨三夫人这等无理取闹的做派。
这日黄昏,月事来了,叶昔昭强忍着腹中酸痛,如常前去请安。
太夫人提了三夫人回娘家的事,对叶昔昭与虞绍衡温和笑道:“她这几日性子反常,若是冲撞了你们,也担待些。”
夫妻二人点头称是。
回到房里,芷兰看出叶昔昭难受得紧,体贴地奉上一碗红糖水。
叶昔昭趁热喝下,心里也是对自己这症状为难不已。总是要连续几日被这种疼痛磨着,而且是一日比一日疼得厉害,从来如此。按说是该让郎中开个方子调理,可她哪里能将这种事讲出口,也只得忍着。
当晚,夫妻两个歇下后,虞绍衡察觉出她脸色很差,额头直冒虚汗,明白是怎么回事,关切地道:“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那怎么行。”叶昔昭很是难为情,连连摇头,“不算什么,侯爷不必担心。”
“怎么就不行呢?”虞绍衡握住她的手,“手脚都越发冰凉,难道不算病症?”
“就算是病症也不行。”叶昔昭无从辩驳之下,转身背对着他,嘀咕道,“早就说了,让侯爷去莲花畔歇下,侯爷不肯,还这般为难。这般小题大做,传出去的话,还有何颜面见人。”
虞绍衡被她鲜见的孩子气引得笑了,“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叶昔昭索性真的开始耍赖,“还不是侯爷太过骄纵,而今想改也改不了,太医是断断不能请的。”
虞绍衡轻笑出声,随即,温热的手掌没入她衣衫,落在腹部,轻轻按揉,“这样好些没有?”
“嗯。”叶昔昭阖了眼帘,眉目慢慢舒展开来,享受着他带来的慰藉。在他的温暖环绕下,疼痛有所缓解,倦意袭来,酣然入梦。
第二日,是相爷叶舒玄的生辰,叶昔昭与虞绍衡准备前去相府的时候,丫鬟前来通禀:三夫人回侯府的途中出了闪失,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针锋相对
叶昔昭惊讶不已,问道:“怎么出了这种事?”前世的三夫人生了个女孩,现在却折腾出了这种事。
丫鬟回禀道:“说是从娘家坐车出门没多久,马受了惊吓,一通狂奔,颠簸之下,三夫人腹痛不已,慌忙折了回去医治,之后就小产了。”
“……”叶昔昭不知如何置评。她对三夫人这种反感的人,没办法同情,也不屑于幸灾乐祸。
虞绍衡却似没听到一般,“与我去相府,早去早回。”
“还是先去太夫人房里吧?出了这等事,太夫人怕是会伤神。”
“回来再说。”虞绍衡只是了解,太夫人不会为了自作孽的货色伤神。
丫鬟附和道:“奴婢就是来传话的,太夫人让侯爷与夫人不需理会此事,赶早去相府便是。”
叶昔昭也就顺势点头:“好。”
丫鬟又道:“太夫人原本是想同去的,但是眼下出了这等事,只得作罢,还请夫人解释一二,赔个不是。”
太夫人想借着这因由去相府,不外乎为着虞绍衡伤了叶昔寒的事,要当面致歉,使得两家关系有所缓和。叶昔昭会意一笑,“我都记下了,请太夫人放心。”
丫鬟称是退下。
随即,虞绍谦与二夫人遣了丫鬟前来打听,于公于私夫妻两个也要同去。至于三夫人的事,终究是她自作孽,如何应对是三爷的事情,别人都很有默契地忽略不提。
四个人各自乘坐轿子,先后离开侯府。
这一日的相府宾客盈门。诸多官员自然纷纷携家眷前来道贺,男子聚在外院的待客厅高谈阔论,女子自是聚在内宅花厅闲话家常。
叶昔昭与二夫人相形到了花厅,笑着见过孟氏,又在孟氏指引下,与众多女客逐一寒暄几句。
叶昔昭身穿天水碧收腰阔袖褙子,二夫人则是一袭湖蓝,衣物分别是兰花、茉莉熏香,都是极清雅的颜色、恬淡的香气,都是刻意为之,不愿在穿着上出风头。只是一个是绝色容颜,一个是端庄婉约,置身人群中,硬生生将穿红着绿的一群少妇与闺秀比了下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有人提起太夫人,笑道:“谁也比不得侯府太君的福气,有这样万中挑一的儿媳,做梦怕是都要笑醒了。”
有人应道:“说的就是呢,长媳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二儿媳是一等一的才女,三儿媳也是伶俐聪慧,着实令人艳羡。”
二夫人不安地道:“哪里是什么才女,不过是人们谬赞,论才情,我可比不了大嫂。”
叶昔昭则笑道:“又在取笑我,我哪里有什么才情。”
之后,二夫人见到了闺中好友,转去一旁说话。叶昔昭在孟氏身边落座。
孟氏细究叶昔昭脸色,看出那份被掩饰的憔悴,寻了个借口,母女两个先后去了正房。
避开众人视线,叶昔昭的小脸儿就垮了下来,蹙眉坐在圆椅上,手按着腹部,身形微微弯曲。
孟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唤丫鬟端来一碗红糖水,叹息道:“成婚后也如此?还是疼得厉害?”
“是啊。”叶昔昭苦笑,“一到这时候,就想整日里昏睡不醒,醒着着实难熬。”
“这可不行。”孟氏道,“这种事可大可小,不能这么强撑着啊。又不是没有诊治这种病痛的人,早就该悉心调理了。”
叶昔昭敷衍道:“记住了。”
孟氏听出了那份言不由衷,又是心疼又是气,抬手戳着叶昔昭的额头,“说你什么好?未出阁的时候,要给你请人把脉你死活不肯,可如今已嫁人了,怎么还是一根筋?把病痛当消遣不成?”
叶昔昭笑着躲闪,“真的记住了,放心吧。”
孟氏正色威胁道:“你再不找人医治的话,休怪我下次带着郎中上门!”
叶昔昭连连点头,“好好好,怕了您。”之后转移话题,将太夫人没有前来的原因、三夫人的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孟氏慨叹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婆婆的日子也不清闲哪。你这个长媳,进门两年都不能帮忙主持中馈,如今三儿媳又出了这等事,多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