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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修改版)(57)+番外

顾云筝道:“那孩子多说也就四岁。侯爷说他五岁,是为了什么原因避嫌吧?”

收养了一个孩子,不论是不是云氏人,也要方方面面的考虑到。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做一些表面文章,以防平地起风波。

霍天北委婉承认:“不论他以前是谁、多大,在他能够光耀门楣之前,都要隐姓埋名,做我的养子。”

顾云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经过这件事,她已不能不对他完全改观,因一些事对他的抵触消失殆尽。

沉了片刻,又奇怪,“熠航怎么唤你四叔?”

霍天北轻轻一笑,“只当是我高攀,多了个异姓的兄长。不过是个称谓,胡乱叫着吧。”

顾云筝想一想,也是这个理。

同去太夫人房里请安的时候,霍天赐一家三口面色微显沮丧,霍天齐则是一改神游天外的样子,对太夫人道:“曼安身子不妥当,该卧床静养。我想请您给个恩典,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

顾云筝这才知道三夫人的闺名,闻言有些意外,看向三夫人。三夫人垂着头,显得有些羞赧,那份因为夫君体贴生出的喜悦却是溢于言表。

太夫人看着霍天齐,目光显得有些无奈,“好啊,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也怪我,这段日子忙碌,对曼安多有疏忽。”

霍天齐与三夫人忙不迭起身道谢。

顾云筝对此也觉得宽慰。三夫人不论是因为什么,在太夫人、二夫人面前很局促紧张是事实,免了晨昏定省,想来心神也能放松下来,对于安胎很有益处。

用完饭,三房、四房同时起身道辞,出了太夫人的院落,霍天齐唤住霍天北,两人并肩说话。

三夫人则让丫鬟带着玉姐儿先走,自己到了顾云筝面前,轻声笑道:“若不是四弟妹主持中馈,我们也不会提出免去晨昏定省的事,说来还是要感谢你的。”

顾云筝对这话不是很明白,只听得出二夫人主持中馈时对三夫人不怎么好,便只是道:“不论怎样,对你有好处我也很高兴。”又提醒道,“你得了空又方便的话,就去沈大夫那儿看看吧。他有些怪脾气,轻易怕是请不动他,你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三夫人笑着点头,“我会去看看的。你推荐沈大夫的事,我跟三爷说了。他今日就命人去打听了,这才知道那沈大夫在民间很是有名,他也催着我快去问诊呢。”

顾云筝被三夫人的喜悦感染,由衷地笑起来。

三夫人又认真地道:“日后不论他能不能将我身子调理好,我都会将他推荐给亲朋。四弟妹认可的人,我信得过。”

来往次数屈指可数,三夫人却是这般的信赖她,是人们常说的有缘,还是三夫人性情率直单纯?不论是哪样,顾云筝都乐得接受,她携了三夫人的手,带着期许道:“你最要紧是把心放宽,来日定能平安产子。”

三夫人用力点一点头,目光中充盈着暖意、感激。

回到房里,顾云筝借着灯光细细看着太夫人给的名单,唤了李妈妈在身边,随时询问那些人的大概情况。

霍天北见她忙着,便早些洗漱,回了寝室看书。

秦姨娘与安姨娘过来请安,前者不见霍天北,很是沮丧;后者的眼底则有血丝,看起来是没好好休息,精神却很好。

闲话一会儿,两个人告辞离去。

顾云筝还是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记下名单上的内容之后,拿了本书做样子,脑子里则在想着熠航——也就是侄儿唯扬。

她仔仔细细地回忆着唯扬小时候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过两日,他就要和自己住在一起了,他是三叔的后人。她要尽全力尽快获得他的信任、依赖,她要尽全力照顾他、教导他。

有时担心熠航只是与侄儿长得太酷似,并非云氏人。

有时又担心熠航心性已然全改,自己记得的那些他早已忘了。

当真患得患失起来。

春桃与李妈妈先后提醒两次天色已晚,顾云筝这才洗漱更衣。进了寝室,看到床上情形,讶然失笑。



☆、胭脂诱(4)

霍天北盘膝坐在大床上,面前一个黑漆小几,他正在一本厚厚的书籍上做批注。笑看了她一眼,继续忙碌。

顾云筝倒头歇下,刻意睡到离床沿近一些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和他相距三尺多的距离,他睡前把黑漆小几放在两人中间即可。

她隐约知道他睡的时候已过四更天,醒来时已是清晨,见他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样,把几案放在了两人中间。

她看了一眼几案上的书,书页上没有书名、署名,就轻轻翻开来看内容,才知是一部医书。

没有书名,书页中的字迹不属于他,或是工整的小楷,或是隶书,更有部分草书,这样说来,是什么人送给他的亲笔写就的医书。

她又看他的批注,见有的是是修正,有的是补充,有的则索性将整个药方划掉了。

这样说来,李妈妈说他精通医术的话并不是夸大其词吧?

她不由细看了他几眼。

睡梦中的他,神色一如孩童般无辜,唇角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剑眉、长睫更显得漆黑悦目。她已适应了他的存在,他也已真正适应了在这里歇息,不似以往,睡梦中都存着警惕戒备。

她轻呼出一口气,轻手轻脚下地,转去洗漱。

接下来两日,霍天北总是下午留在家中,或是在东院书房见友人幕僚,或是去正房看看修缮的进度,提出不满意的地方让工匠返工。

顾云筝看得出,他要么对所处环境全无计较,只要计较起来,就力图尽善尽美,达到心里想要的样子。性情中有着懒散的一面,例如放在拔步床里侧的小书架、杌凳、宫灯——其实不少人都一样,书房布置得像模像样,真正静下心来看书的时候,大多是在榻上、床上,只是很少有人如他一般做得这么明显。

他用惯的东西,看似寻常,实则透着贵气。

他只要留在内宅,就不愿也不会提及庙堂中事,说话只愿意闲话家常。

——这样稍稍总结一下,顾云筝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更是明白,日后想从他口中得知官场是非,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她能依靠的只有他的权势,而非他的见解。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已知足。

她一面时时压制着去东院看熠航的心情,一面尽心处理内宅事宜。含清阁的花厅小巧精致,宜待客,却不宜召集管事示下,便还是借用二夫人常用的花厅。

内宅事宜是她做惯做熟的,驾轻就熟,只是因为初接手,要拿出个郑重的态度来。

比之云府,霍府的人口少,大夫人不出房门,三房不掺和事,没人跟她胡搅蛮缠——局面于她而言很简单。

杨妈妈带着几名丫鬟,每日留在花厅核对账目,这等于是太夫人继续帮顾云筝撑场面,管事们哪里敢大意,有的就算是二夫人多年来的心腹,也不敢在这时候与顾云筝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