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挥臂一剑,将面前的龙玉桌砍下生生砍下一角:“如果朕他日有冤你的一天,下场有如此桌!”
凌若素猛然抬头,一片震惊:“皇上……”
“凌公主,你可满意?”
“凌若素余生,供皇上驱遣。”
深深埋首。
解决了这一大事,冷幽篁心情大好,拉着贴身太监就要逛后花园。
逛着逛着,看到静元宫的轮廓,笑:“朕许久未曾见瞳妃了,走,跟朕去静元宫逛逛。”
那太监闻言,面色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冷幽篁本就是惯于坐在上位察言观色的,见太监如此,便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回……回皇上……”那太监想着告也不对、不告也不对,但终究也含混不过去,只得咬牙据实相告,“皇上,娘娘已经不在静元宫里了。”
“不在静元宫?”冷幽篁皱眉,“她回丞相府了?”
难道是那日母后撞破自己和她的尴尬事,她女孩子家面上挂不住,就回娘家去了?
只是这也有些胡闹,毕竟是皇家妃子,就算是回娘家,也该跟自己说一声的。
“不……不是回丞相府。”那太监汗流滴答,“是……是被太后娘娘……打入冷宫了。”
“什么?!”
冷宫。
果然宫如其名。
这是宫中女人的地狱,那些后妃们宁可死,都不愿意来这里。
但是,不敢有一千一万个不愿,也总是有人会被贬到这里。甚至,在有些朝代,打入冷宫的妃子还不少。有些暴虐喜怒无常的君王,冷宫里妃子甚至人满为患。
不过,这离国皇宫却非比寻常。
昔日先帝对当今太后是专宠,从来就没有过别的女人,连个妃子都没有,也就更没有冷宫妃子一说。
冷策那个坑爹皇帝,只当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拐了女扮男装的当朝丞相出去逍遥了,连后宫都来不及圈养,更不用说打入冷宫什么的了。
到了这一代的冷幽篁,迟迟不肯选后妃。这张瞳,是她唯一选的女人,可以说是后宫中头一份。却偏偏,也是冷宫的头一份。
其实对于打入冷宫的女子来说,有些姐妹陪伴还热闹些,起码在一起可以新仇旧恨各种八卦撕逼加诅咒,日子过得倒也有寄托。最怕的是一个人,冷清清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就算不被处死,闷也给闷死了。
有时候,无聊比刀剑更能杀人。
古往今来,过不了情绪那一关,选择自杀的,比比皆是。
好在,张瞳本身就是个哑巴,向来冷清惯了。
所以,来到冷宫后,她只出去找了些书和纸笔回来,便专心看书练字了。
原本,按照规定,静元宫已经不再属于张瞳,她是不能回去带走任何一点东西的。但是宫女们看她一个哑巴也确实可怜,加上如今将她打入冷宫的是太后,而不是皇上,相反那皇上对张瞳不错,而且张瞳的兄长又是当朝首辅,将来说不定她还有重新飞上枝头的一天,也不敢真的得罪。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将诗书纸笔随意取了。
于是,当冷幽篁气急败坏跑到冷宫的时候,张瞳正在那里练字。
静女其姝,文墨风雅。
那一刻,冷幽篁的心,瞬间如被清风吹拂……
第33章 太后也疯狂
当冷幽篁看到眼前执笔沉思的张瞳,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
说不上心动,却是真的很欣赏。
她本就是女儿身,却因为现实无奈,一直作男儿打扮,从未尝试过做一回女子,也不知做女子有哪般风情。可这一刻,张瞳犹如诗经里走出来的美人,就那样活色生香站在自己面前,如一幅透着古韵芬芳的画卷……原来,一个女子可以美好至此!
她缓缓走到张瞳面前,甚至都不舍得惊扰了她半分。
张瞳抄写的是诗经里的《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
她分明不知道冷幽篁已经站在身后,可每一句却仿佛是对冷幽篁说的一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冷幽篁在心里默念着这句带着些许怨念的诘问,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是啊,这么久以来,自己几乎从未主动去看过她呢。就算是上次那样当面被母后撞破,明知她一个女孩子可能会尴尬纠结,也没有去问候过。
终究,是关心不够……
“瞳儿。”冷幽篁开口。
张瞳一怔,想着大约是又出现幻觉了,便自顾自淡淡笑了笑,没有回头,仍旧埋首写字。
“瞳儿。”冷幽篁再喊。
张瞳这才回头,见冷幽篁真的站在面前!揉揉眼睛,露出无限欣喜。
她张了张嘴,却终究是口不能言。
有些尴尬,她举起纸笔,快速写上:“皇上。”
然后,就要下拜。
冷幽篁赶紧将她扶了:“别拜了。”
握着张瞳的胳膊,觉得瘦得有些膈手了,心上再涌起一股怜惜:“委屈你了。”
张瞳摇头,眼里含着眼泪花花,脸上却是欣喜的。
她的真的高兴。因为冷幽篁来看她了。
不自觉,她怯怯地靠在了冷幽篁身上……仿如一只惊弓之鸟,需求爱的庇护。
冷幽篁先是一僵,继而终是叹了口气,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很快,冷幽篁便拖着张瞳的手,来到太后面前。
太后看到她俩,有些吃惊,看了她们许久,却终于忍住没有责问,只淡淡说了一句:“你们来啦。”
张瞳习惯性就要屈膝行礼,却被冷幽篁有力的手死死拽住。
“母后,皇儿想问你,为什么要把瞳儿打入冷宫?”
太后原打算就此不提的,不想女儿却先提了出来,于是也不再刻意回避,直接道:“她犯了错。”
“犯了何错?”
“皇上这是在质问哀家?”
“不敢。”冷幽篁脸色不变,“但是太后私自将朕的妻子打入冷宫,朕想知道为什么。”
“妻子?”太后闻言,绷不住了,直接变脸,“你说的是‘妻子’?你可知那两个字的含义?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怎能算皇上妻子?要知道,皇上的妻子,可是当今皇后,一国之母!她,一个哑巴,配吗?”
其实太后原本想说的是“她跟你一样是个女人,怎么就算你妻子?”但想到有外人在场,生生忍住了,立刻转了风向吐槽张瞳的身份和缺陷。吐槽完后,还是有点小后悔的。毕竟,哑巴也不是人家自己想的。
果然,冷幽篁闻言大怒。
“母后……”她几乎不相信这样的话是自己母亲说的。
“好了!”太后斥住冷幽篁,然后对张瞳和其他宫女太监一挥手,“你们全都给的哀家下去!哀家有话对皇上说!”
“是。”宫女太监们纷纷退下。